崔胜。崔胜见那孩子聪慧英俊,便将他悉心培养,还为他求取到了徐氏女为妻。当年崔胜过世后,崔家家主的位置有过一番争论,是在徐氏的助力下,崔起才坐稳了家主之位。”
梁阑玉恍然大悟: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崔起似乎很听徐莲儿的话,原来是有这层缘故在。
张召接着道:“崔胪还有一名嫡出的长子,名叫崔远,名义上是崔起的堂兄,实际是崔起同父的亲兄长。崔远向来以‘家奴之子’鄙薄崔起,当年正是他与崔起争抢家主之位,可惜他争输了。他心中并不服气,曾几次三番挑事,奈何崔氏族人大多支持崔起,他亦无可奈何。不过据草民所知,近年来,崔氏已有不少族人改为支持崔远。”
都是姓崔的,梁阑玉乍一听有点晕乎。她认真梳理了一下,也就搞清楚了:崔起和崔远的关系,这不就是袁绍和袁术么!说白了,就是嫡出的看不起庶出的。但庶出的因为被过继给别人也成了嫡出,还压了真·嫡出一头。真·嫡出气都气死了,哭着喊着非要当老大。
她问:“为何支持崔远?”
“因为崔起娶了徐云儿后,并未纳妾。多年来,他们只诞下了两个女儿,却无一男丁。以往若家主无子,从亲近的旁支中另选贤能继位亦是常态。可崔起与徐氏女却提出,想扶植他们的女儿继任家主。”
听到这里,梁阑玉已经开始皱眉了。
张召接着道:“崔远自然不服,崔氏族人亦难以接受。此事在崔氏族内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导致崔远一脉在族中的声望逐渐崛起。只是如今崔起与徐氏女尚在,众人不敢明着反对。只怕两人一走,他们的女儿就难了……”
梁阑玉呵呵冷笑:“朝廷都允许女子做官了,这崔家好生金贵,还容不得一个女家主了?”
张召知道梁阑玉生为女子,肯定不爱听这话题,他陪笑道:“崔氏确实不智。”
梁阑玉没再多说。她看张召刚才说话时的表情,便知张召对崔起的想法亦是嘲讽大于理解。不过崔起徐莲儿非要扶持自己的女儿上位,也不是他们的思想有多先进,还是他们不想让财富和权力流出自己的家门,说到底,都是自私罢了。
总而言之,以血脉论高低,而不以才干选贤能,就一定会出现这种麻烦。
片刻后,梁阑玉道:“你接着说。你是觉得要对付崔氏,这崔远能够为我所用吗?”
张召连连点头:“对。崔远此人鼠肚鸡肠,性情贪婪,目光狭隘。只要都督许他登崔氏家主之位,他定愿受都督驱策。如此使崔氏内乱,都督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提到崔远这个人时,他的嫌弃之情都溢于言表,可见此人确实十分不堪。
而他的提议正中梁阑玉的下怀。正所谓上兵伐谋,下兵伐城。再没有比挑唆敌人内斗更好的制敌手段了!
梁阑玉当下便道:“好!甚好!张公在郁州根基深厚,比我更了解崔氏,也更有人脉。既如此,就劳烦张公替我去联络那位崔远,从中挑拨!”
张召的笑容又是一僵。
梁阑玉目光犀利:“怎么,难道张公不乐意?”
张召忙道:“岂敢……草民愿为都督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其实他也有心理准备。他当然希望他献个计谋就能脱身,但梁阑玉又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肯定是要拉他下水的。
让他去离间崔氏,确实会给他招惹不少麻烦。但要真能扳倒了崔氏,他也乐见其成。就算他占不到实际的好处,但看着崔氏倒霉,他也能出口恶气!
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张家的平安,付出一点代价也值了。
而对梁阑玉说,有了张家这个马前卒,更是省了她大力气!她自己派探子去打听消息,肯定不如张家知道得全,还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张家在郁州还有深厚复杂的人脉,对她来说很难推进的事,张家做来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