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睁眼看向面前摇曳的烛火,佛香燃烧,几道轻烟袅袅而上,引着她的思绪游离飘散,诵念声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刚刚的话在脑中回荡,她怔愣出神。
嬷嬷虽是一片好心,但有些事她并未看清。
不说自己如今无心理事,就算有这个心,可想收回管家权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是自己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跟爷讨要,以爷的性子必定会让李氏交回来的,可若是如此,恐怕结果比如今更糟。
这几日她脑中时不时浮现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慢慢悟出了几分爷的意思。
为何他会借钮钴禄氏入府的机会给李氏管家权?按理说,就算她这个嫡福晋病的不能起身,一个格格入府罢了,陈福、付嬷嬷,随便谁都能把这事办了,此时将李氏抬出来,必定有爷的用意。
贝勒府可不像一般的宗亲府邸,这儿是有专门的长史常随等人负责处理府中事宜的。自己身处后院,虽不常与他们打交道,可还记得前几年刚出宫开府时,爷的话风里透露出这些人并不好相与。
左一句规矩右一句体统,就是爷这个主子在自家府里,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若不是之后费功夫用手段收服了他们,也不能像现在这般好用。
即便收服了,但因为这些人是正经官员出身,如今府内外大事小事还得由他们经手,许多事都并不是由自己这个福晋做主,京城各个皇子府邸大多如此。加上爷爱操心,不是那等对府里庶务撂手不管的,身为他的福晋,就更清闲些。
管家权本就没有多大,分给李氏的就更没多少了,相关的,也就是后院的女人孩子这些。
至于嬷嬷说的出府交际,的确,绝大多数得自己出面,不过李氏早年从格格提升为侧福晋后,就有了出府应酬的资格。
只是她对各个宗室勋贵七拐八绕的家族关系了解不多,人都不好认,更别提关系往来利益牵扯了。应酬起来吃力的很,去了几次后也不爱去了。
因此算来算去,她到手那一抿子管家权,也就是让那些惯于逢高踩低的人看在眼里,让李氏用人更加顺手罢了,这些她还真不在乎。
这世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弘晖去了,剩下的子嗣都是李氏所出,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知道的,是爷这么做的用意。
爷第一层意思,便是也对李氏的好,想让她过得舒心。想到这,乌拉那拉氏抿了抿唇,手指拨动着、一颗一颗的转着手上的佛珠。
而更重要的,想来便是对李氏的保护,如今府里的孩子都在她那,有了权,底气足了,自然能更好护住几个孩子。
护的是李氏,防的是谁?乌拉那拉氏扯了扯一边的唇角,自然防的是她这个丧子后癫狂不羁的嫡福晋,怕她看不惯李氏儿女双全,心生嫉妒,加害于她们。
这种事在其他府里屡见不鲜,爷便是用钮钴禄氏入府的机会,放权给李氏,让她有自保的能力。因此如果自己此时提出要回管家权,不过是自讨没趣儿罢了。即便是争回来了,只怕事后爷也会对李氏另有补偿,而且会更加防着自己。
乌拉那拉氏闭了闭眼,她不是那样的恶毒之人,可扪心自问,看到李氏和她的几个孩子与爷站在一起,爷对他们温声细语,关怀备至,自己的心真是像淬了毒一般又苦又涩,看一眼就让人无法忍受,可想要转过头去却又不能,只能直直盯着她们享受天伦之乐,自虐般忍受噬心之痛。
那一刻,她感到自己被痛苦嫉恨折磨的面目全非,天长日久下去,真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来,只有在这小佛堂里才能找到心中的宁静。
爷不信她,可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完全相信自己。
因此,对于爷的安排,她说不出拒绝之语,便干脆不看,不听,不想。
至于将李氏院中的人换了一半,许是出于保护,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