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去后, 便派人传话给乌拉那拉氏说晚膳过去,而他则先处理堆积的事务,该回的帖子、该见的人都拖延不得。
好在那些个兄弟都跟着皇阿玛出门在外,都是各府的长史来送奠仪, 无需小心应对。再有便是宗室和朝上沾亲带故的几家。虽不算多, 但也耗了不少时间门。
知道贝勒爷晚上要来, 付嬷嬷十分欢喜,一边吩咐厨下张罗两人都爱吃的清淡菜色,一边指挥丫头开窗透气、清扫熏香,另一头还要给乌拉那拉氏出主意, 说说该穿哪件衣裳,配哪些头饰, 整个人忙得是团团转。
正殿里所有人随着她的指挥也动了起来,众人脚步匆匆,透着欣喜。在这一番忙碌景象中唯独一个角落显得十分安静,窗边落日余晖掩映下, 给窗内一方空间门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与殿内略显昏暗的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窗前,乌拉那拉氏侧依着迎枕, 坐在光影的交接处, 没什么精神头的由着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与付嬷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聊了几句, 发现满殿的人好像都比乌拉那拉氏兴奋,付嬷嬷几步过来站到她身后, 亲自给她调整着头上的珠钗,绿水见此,便退后了几步, 收拾起刚取出来的首饰衣衫来。
见她惫懒的模样,付嬷嬷小声劝慰道:“福晋,您瞧奴婢说什么来着?贝勒爷来亲自看您,说明他心里惦记着您呢,您可不能再犯小性跟他闹脾气了!再说这天下哪有过不去的坎?特别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乌拉那拉氏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付嬷嬷,没吭声。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若是往日,得知爷要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便充满说不尽的欢喜期盼,从穿衣打扮到熏香茶点,无一不是再三斟酌,提前准备,就盼着爷在着能舒心,能知道她的好。
可如今,知道他要来,她坐着这里细细品味了许久,却只感到一片麻木,好似心中的悸动欢喜不知何时被人偷走了。
“奴婢知道福晋伤心,奴婢也伤心,这满府上下谁不伤心?奴婢听说打从这几日起,便有许多人家递了帖子、送来奠仪,这么多事本来许多都需福晋您来打理,但贝勒爷知道您身子虚弱,便都自己处理了。不叫人来打扰,让您好好休息,这不正是他体谅您吗?您也得快点好起来,好帮贝勒爷分担一二呀!”
乌拉那拉氏想到除了前两日家里来人探望,就一直十分清静,心里倒是感到些许熨贴。
付嬷嬷又说了许多话,总算将乌拉那拉氏说的回心转意,起码面上瞧着已经恢复了正常。
晚膳时,想着说些贴心话,付嬷嬷便带着丫鬟们退到外间门候着,屋里胤禛和乌拉那拉氏两人对坐,桌上摆的满满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相互加了几筷子菜吃着,一时无话。
胤禛抬头,瞧见乌拉那拉氏面上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的憔悴,神情也不似往日活泛。穿着平日常见的衣裳,却空荡荡的,看着仿佛瘦小了一圈。发现他的目光,乌拉那拉氏有些疑惑的看过来,眼里暗沉沉的。胤禛忽然觉着她变了许多,竟有些陌生起来。
想到自己未曾回来时,是乌拉那拉氏陪在弘晖床边度过了最后两日,不知她亲眼看着弘晖咽气,该有多么痛苦,心中对她更升起了几分怜惜:“算起来,自从跟着皇阿玛出行巡到如今,竟许久未曾来福晋这用膳了,眼瞧着不过短短时日,竟瘦了这么许多,这段日子真是为难你了。今日去宫里,母妃还问起你来,知道你身子抱恙,特意吩咐叫带了两匣子滋补品给你。”
乌拉那拉氏听罢,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对着宫里的方向遥遥一拜:“多谢母妃关爱!”又对着胤禛福身一礼:“今日未曾起身跟爷一起去宫里看望母妃,是妾身的不是。”
胤禛摆手:“不必多礼,快坐下吧,我和母妃都盼着你能早日康复,等你好些了,咱们再一同进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