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城内衙门一片狼藉,路府总管和守备处的官员早已逃去一空,三千多军队和马匹无粮草可用。燕木铁山只好急奏湖南道宣慰司和帖木儿,要求迅速调拨军粮和派来官吏,然远水不解近渴,上司就是及时调拨粮草,也要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才能运到。军中不可一日无粮,燕木铁山便与同来上任的同知判官及副将商议,如何解决粮草短缺。
同知林聊生原是管钱粮出身的,深知粮草是第一件大事,责任重大,便道:“此事不必担心,下官听说这匪贼开仓放粮,城里不少居民均分了粮,既然这些居民非法得了官粮,就须追还。只是我等要一家家追还,一时很难做到,我看这城内米行也不少,存粮也丰足。不如先向他们借粮度过难关,名义上是借,实际上是征。”燕木铁山一听,倒是个良策,道:“赋税本就是林同知职责份内之事,你就赶紧派人盘查清楚,下令征粮。”林聊生当即便命钱粮官派人清点各家米行情况,吩咐道:“速去各家米行查验,看一天有多少销售量和各米行存粮情况,迅速报来。”
事情紧急,钱粮官不敢怠慢,次日便清点已毕,向燕木铁山禀报道:“宝庆城内,大米行有四家,分别为赵、张、刘、李记米行,一天销售大米、麦面、粟米、荞麦、高粱共计两百余石,加上另外十几家大小米行一天的销售量约五十石,一天总销售量约二百五十石。四大米行库存六万二千石,其它米行约二万石,共计八万二千石。城内人口二万七千人,老少搭配,按每人一日平均一斤计算,每月两万七千余斤,半年用粮约五万余石,还剩下近四个月的余粮,足够供官军和官府衙门用粮。”
燕木铁山一听大喜,道:“宝庆私下存粮如此之多,还愁什么缺粮。”对林聊生等官军道:“速布告全城,传本路府总管之令,凡是各家米行,不论大小,均上交库存三分之一的粮食,充实国库,作为军粮与备荒之用,不得违抗。”钱粮官道:“是借还是充公?”燕木铁山哼了哼道:“贼匪作乱,官库已是一空,我哪里弄钱来还?你这钱粮官袋子里若有银子还,你就借罢。”钱粮官只得道:“下官明白。”即以总管之令布告全城,下令各米行限期缴粮。
布告一出,各大米行掌柜大惊失色,张、刘、李三家米行掌柜和十几家小米行掌柜都陆续来到赵家,同赵成松商议对策。赵成松看到告示之后也是心急如焚,两个儿子劝爹道:“听说这新来的路府总管是个鞑子,为人凶残,不比前任的尤忠大人。况我家暗里与匪勾结,本是隐患,原王将军也对爹说过,要爹千万小心防备,不必计较钱财。我们看还是依他的告示交粮,去财消灾就是。”赵成松本来心虚,也想依了儿子的话。只是这城里的这些米行掌柜都来找他作主,商讨对策,先是张家米行掌柜道:“从我曾祖父在这宝庆城开米行起,就没听说过要将私家米行的粮食充公入官的,不知这是哪家的王法?如果按照官府的告示,我就得平白无故上交一千石粮食,如此一来,祖辈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蓄,平白无故就没有了,我们都喝西北风去。赵兄你是宝庆城内的头号商家,更是我们米行的龙头老大,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刘家米行老板犹如霜打的茄子,哭丧着脸道:“这可是我几代人的心血积下的家当,这次一交粮,几代人的心血就白费了,只有破产。”各家米行老板和十几个小老板也是个个气恨交加,等待赵成松发话。
赵成松一听,只得劝道:“大家都不想纳粮,却让我拿主意,我看现在这官府也做得没有了章法,他既这等强征硬抢,我等又有什么法子?这些鞑子为人凶残,早已视我汉人人命如草芥,若是不依,能逃得过这灾么,我看还是交了罢。”众人一听,个个摇头,张掌柜道:“要交可以,总得有个说法,要不然,如此下去,我等还想开米行么?”刘掌柜也道:“我等来找赵掌柜,就是想请老兄来替我等米行的人出头,赵掌柜如此胆小如鼠,还敢称是赵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