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告刘知县如是把这京城跑遍,花了大把的银子,尚且可以告倒,你若是要告本道台,你怕是做大梦,你可知道我上面的人是谁?是你这乡村小妇人能告倒的?本道台做了几十年的官,先后升降数次,最终还不得落马,凭你?那京里大把的官儿都没机会把我搬下台来?你不屙尿照你自己?
松了拶子,那手更加疼痛,钻入脑子,让张素予说不得话,心里更加恨急,那小宝看见他娘这样,不住的哭,吴道台道:公堂之上,妇人小孩皆在,毫无礼数,与我乱棍哄出去,如是再来滋事,把这妇人活活打死,抬去乱葬岗掩埋。
张素予血红的眼睛看着吴道台恨不得要吃了他一般,吴道台见了道:来呀,与我拔了这妇人的外衣,让她穿着本道台特制的衣裳。
这吴道台拿来惩罚犯人用麻布做的纯白的素衣,后面与前面大大的写了囚犯两个字,这衣服不在牢狱中穿,自为了那不听教化的人穿,叫着穿出去任由别人辱骂。
吴道台道:本道台也不把你衣裳全部拨完,就脱了那汉子的衣物,穿上这囚字服,免得那百姓说我不是好官,你是妇人,不好这些哥儿动你,就叫着两个婆子与你换上吧。
张素予见状说道:不劳大人费手,小妇人自己穿,把那男子的衣物当着众人脱下,露出里面几件贴身衣物,换上了那吴道台的囚服,拿了那男子的衣物带着小宝走出去了。
吴道台与众婆子,差人在后面看着张素予笑的嘿嘿的,张素予出了门,外面那些人看见了对她又是骂又是恨的,说要不就是去人屋里做贼,要不就是得罪了道台老爷了,张素予一路不吭声,回了客栈了。
回去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把那囚衣叫厨上的人烧了,被店家知道如是得罪了道台大人,承受不起,把张素予一行人连夜的赶走了,闻不二道:又不是不给你房钱,这般往外的撵人,也得过了夜晚再说哩。
幸好有这闻不二在,这张素予的手被拶的流脓破皮的,夜里又被人赶走,好容易找了下处,第二日发起了烧,不省人事的,闻不二与她请医人,包伤口足足的养了三个多月才好。
这来回耽搁已是七八个月到现在还没点光投进来,这定是要去京里的,这次要四下托人找关系,要把门路疏通好,只是苦了一时无人可信,没有着处下手,心里想到:即是无处下手,这里住着不叫话,不如去京城,听人说京里顺道走的都是与那京官有牵扯的,自己何不早早的去那京城静观其变?也可四处打点一翻!
打定主意又辗转的去京城了,路上的不过是早晚饔飱,风景眼收无甚可说。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为何?只因百姓诉讼劳命破财,奔波打点,散尽家产,路上疲命,精力皆散,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四五年,更甚。人力精力皆用于疲劳奔走之上,把人的心力意志消耗殆尽,哎,百姓难!
转眼到了京里又是用几个月的时日,前前后后一是一年多的日子,这一年多张素予没睡过一个好觉,整日劳心费神,又受了吴道台的刑,好个精神丰腴的妇人,渐渐消瘦起来,让人看了心疼。
到了京城僦了一家两间红砖房屋,再汜水湖附近,都是做些小买卖人家的一排房屋,湖上有座大长拱桥,白玉栏杆,雕龙秀凤,两旁栽有千株桃树,都是成年的老树都长合抱了,每年这个季节开了桃花,葳蕤枝蔓密密紧簇,碧空下卷起一抹红粉的景色来,极美!
这个时节的汜水湖,再京里是有些名气的,城中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带了纱罩犯了这思春的情,都出来看着景子,有自己夫君陪着的,轿子从大老远的停放个连地蔽日的。
这汜水湖做小买卖的人家这时候就要再桥头搭个茶棚出来,桥尾有人当街沽酒起来卖,糖人,糖葫芦,山楂饼,红豆玉香糕,肉干,茶,各样好吃的,好看的,时新的名家名画名字,墨宝,书册子,连年的状元举人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