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不好意思绣的,送食物,自己就连鸡蛋也可以煎糊,不毒死人都是万幸,更遑论送礼?她纠结半月有余,发现自己只有写字这一门特长,也只有挥毫写下一篇墨宝送给王珩,所幸王珩对这份礼物十分喜欢,捧在手上笑得合不拢嘴:“到底是卫昤安的墨宝,如此与众不同,才更显珍贵非常。”
她含笑低头,正好看见王珩掐丝二龙抢珠的龙袍上那一围明黄的镶玉云痕腰带,以名贵的和田玉镶嵌,周围坠以珍珠为饰,再以五色丝线绣出密密的云痕,溜滑细致,针法细密熟稔。那样的绣工和设计绝非少府手笔,能有这样精巧绣工的在后宫也唯有陈祈鸳一人而已。
昤安恍惚之间想起自己的姑妈曾经对自己说过,女子做腰带给自己的丈夫,意思就是要拴住他一辈子在自己的身边,用心越多则爱意越深,如今看着王珩的这一围腰带,足以见得祈鸳是多么用心之至。
她默默一瞬,哑然失笑。
走出授章殿时,她在门口遇见了有日子不见的叶弈,叶弈似乎已经等待良久,鼻尖已然出汗,但他看昤安的眼神却仍旧奕奕:“微臣进宫时日颇长,亲自撰写墨宝赠与陛下的,娘娘是第一人,也难怪陛下如此喜爱。”
昤安淡笑:“叶统领倒是耳聪目明。”
叶弈低头,竟含了几分玩味:“其实娘娘和陛下鹣鲽情深,何不也如妤妃娘娘一般送一条腰带给陛下,也好祈愿和陛下百年好合,恩爱万世。”
昤安听到“鹣鲽情深”四个字已然是尴尬非常,又对叶弈的这个问题颇为意外,一时间也窘迫了起来,她正正神色:“本宫不擅针织,还是不要做出来贻笑大方了。”
叶弈接着道:“其实只要是娘娘所做,即使再粗陋陛下也会视若珍宝的,毕竟陛下如此爱重娘娘,又怎会嫌弃娘娘的针织是否精良呢?”
昤安登时哭笑不得,觉得今日的叶弈颇为古怪,可也说不出哪里古怪,这个人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自己啼笑皆非,甚至招架不住他的言语。她只有直截了当道:“墨宝和腰带,说到底只是件礼物,也值得叶统领如此关心么?难道叶统领十分在意本宫与陛下是否恩爱甚笃吗?”
叶弈面色微变,随即道:“微臣不敢,不过遇到娘娘就说几句话罢了,娘娘哪里的话。”
昤安也甚是莫名其妙,尴尬地离开了授章殿。
是夜,天上星辰闪闪,耀目非常,倒是一个难得的安静时光,昤安命莫有灵搬来藤椅坐在庭院之中,看见满院的月光似水般旖旎流转,浅浅淡淡地围绕着她,在她的裙摆上点上凄迷的淡蓝,颇有几分诗情画意在里头,她欣然合眼,想安心享受这一刻的悠然。
只是未央宫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真正的悠然,即使是片刻,也是如空梦般易逝难寻。
毓书的匆匆步伐打乱了昤安的悠然,而后就是毓书不深不浅的语调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娘娘,妤妃娘娘漏夜前来,请求见驾。”
昤安意外:“都这个时辰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毓书也是摸不着头脑:“奴婢不知,看妤妃娘娘的神色,似乎是极其要紧的事,奴婢问她她也不肯说,非得要面见娘娘才肯说出来。”
昤安素来礼待祈鸳,此刻也不怠慢,忙把祈鸳请了进来。待到来到寝殿,果见祈鸳脸色发白,神色戚戚,她素来沉稳安静,这样骇人的神色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过。昤安一见更是惊诧,忙扶起正跪在地上的祈鸳道:“何时如此惊慌?快起来说话。”
祈鸳跪在地上执意不起,几乎就要哭出来:“娘娘救我!”
昤安心惊,只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家里……”
祈鸳直摇头,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