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孩儿再怎么想,也觉得这步棋走得实在轻浮。”
司徒启在骈车中静静拨弄着手里的虎睛石佛珠,嘴里细细碎碎地念着模糊的佛音,闻言过后却慢慢笑了,阖目道:“杀不了又如何?只要明妃敢出手,卫昤安就会有麻烦,只要卫昤安有麻烦,就会制衡住王珩的手脚,咱们做起事来也得心应手一点,也少一重顾虑罢了。”
司徒烨踌躇道:“卫皇后到底一介女流之辈,父亲如果实在看不惯她,下些毒药治死她便是,何须这般麻烦?”
司徒启缓缓摇头道:“若真像你说的那般简单,为父这些年殚精竭虑又是何必呢?陛下狠劲儿有余,可惜灵气不足,卫昤安则两者兼而有之,已然成了陛下藏在后宫里最锋利最隐晦的爪牙,杀她谈何容易?你啊,就是头脑太过简单,要知道强敌如猛虎,伤他七分,自损三分,岂是那么容易的?卫昤安是,王槐是,霍羲桀就更是,现如今赵伦祁已然没了,咱们的路就更艰难些,做事也该谨慎一些,你也自己长长记性,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司徒烨诺诺答了一个“是”,又道:“明妃肤浅,若她失手,说不定就会牵连咱们,父亲可要……”
司徒启并不直言,只是含了一抹深深的笑意在嘴边:“你说呢?”
授章殿内,昤安端坐在长塌之上,一双清泠泠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下跪着的男人。
此人七尺有余,一身半新不旧的侍卫官服妥帖地裹在身上,袖口处隐隐地有些发白发皱,生得身形健硕,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他天生一张沉沉郁郁的脸,肤色本是细腻的白,因着常年在日头底下晒着,慢慢泛起了淡淡的铜色,本是一张血气方刚的脸,只是那上面的五官却异常地清霍,恰如接天莲叶一样清爽干净,那朗朗的气度与王珩颇有几分相似,一双眼睛像是海上的月光般孤冷清傲,下边是轮廓鲜明的鼻和唇,无端端地比王珩多了几分锋利孤清的味道,只肖静静地立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昤安静静看他一瞬,转而淡淡开口:“叶弈?”
那人始终半垂着头,发出来的声音是昤安预料当中的沉郁恭敬:“微臣御前三等侍卫叶弈,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长乐未央。”
昤安缓缓拨弄着手里的茶盅,细细思量道:“听闻今日是你冒险上前救了陛下,本宫真该好好地替陛下向你道声谢,要什么赏赐,你只管说罢。”
叶弈的声音清汤寡水的,听不出什么情感,只觉得沉地吓人:“谢娘娘夸赞,娘娘快人快语,微臣也就不故作推搪了,微臣别无所求,只愿今后伴陛下左右,护卫陛下安危。”
昤安手里掂量茶盖的声音一顿,嘴上淡笑道:“你倒是爽快,本宫还以为你会说‘为陛下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敢居功’呢。”
叶弈回道:“人往高处走,若是不想要浮名高位,微臣又何必背井离乡来这宫中戍卫?所谓淡泊名利,只有名利双全之人才有资格这么说,余者,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的戏子或者是穷途末路的书呆子罢了,微臣不屑惺惺作态,娘娘问了,微臣便说,娘娘如若觉得微臣言行不当,只管责罚微臣就是。”
昤安的唇边莫名地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陛下坠马,许是意外,许是人为,算来算去,这件事情有利可图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就不怕本宫是因为怀疑你才召见你的么?”
叶弈坦荡笑道:“娘娘在召见微臣之前,已然把陛下今日吃过的食物、骑过的马、见过的人,还有御马苑的人都统统查过了一遍,若是真对微臣有什么怀疑,只怕微臣是没有命活着跪在娘娘面前的。更何况,娘娘的手边,就放着微臣的户籍文书还有侍卫名录,微臣此刻已然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跪在了娘娘面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