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王珩疑惑道:“你就如此相信她?不怕她半路倒戈出卖你?”
昤安笑得从容不破,带着她一贯的淡定语调:“陛下,其实锦眠不叫锦眠,她叫戚落玉,她的父亲,是五年前因私贪公款被杀害的三司使戚尤光。”
王珩恍然大悟,不由得叹服道:“朕知道这个人,当年被他因私贪公款被杀,家人悉数变卖或入宫为奴,这件事当年其实疑点颇多,就连朕几次提议说此案应该交给大理寺候审,可是司徒启独断专权,直接就交给了刑狱司并且在狱中杀了他,直到现在朕都记得。”他的眼神在烛光里飘忽不定:“怎么?真是冤案?”
昤安点头道:“当然,戚落玉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所以认定父亲是被人诬陷的,因为之前戚尤光和李林钧曾经有过过节,并且李林钧曾经扬言一定会教训戚尤光,所以她怀疑就是李林钧陷害杀了自己的父亲,真正贪污的人其实是李林钧。所以司徒启才那么急着庇护自己的羽翼,将还没有被定罪的戚尤光交到李林钧手里,导致戚尤光冤死狱中,她也被卖到宫中为奴。在账本上也明确记录了五年前李林钧曾私挪了那笔公款,戚大人之死,实属冤枉。”
王珩了然道:“朕之前一直疑惑为何她为如此帮你,却原来又是一桩冤案。可是李林钧向来谨慎,不查清楚底细的人他是不会带回家的,”他细细思索,复道“想必你一定将她的身份和另一个宫女掉了包,才能够偷梁换柱,不让她的身份惹人怀疑罢。”
昤安颔首轻笑:“陛下说的是,真正的江锦眠,此刻还未央宫里守着夜呢!”
王珩低头注目着卫昤安,许久以后才豁然长笑,道:“好计,不愧是卫昤安!”
昤安在模糊的光里淡淡笑着,谁也不知道,她的笑里掺杂了无数的疲惫还有失落,她其实是无根的劲草,随时会被疾风刮走,在无人能至的地方瑟缩着发抖。
更加没有人知道,在此前的一个月里,她经常梦见自己满身是血地在一堆死尸中间挣扎着,那个刺客死亡时喷洒出来的血液还有兰贵人撞壁而死时四处飞溅的血花,不止一次打断她的睡眠,还有那个曾经在她怀里短暂停留的幼小的婴孩,也一次次如突然闯入视线的飞花一般闯进她的思绪。这些关于死亡还有忐忑的梦境,折磨地她筋疲力尽,即使在佛像面前跪念三百佛音,也洗不掉她心里的歉疚还有恐慌,即使晗元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燃着上好的鹊脑香,她仍旧会闻到断续的血腥味幽幽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垂目愁思之中,一双龙纹朝靴出现在了视线中,再一抬眸,王珩已经站到了她的眼前。
“还是怕吗?”
“嗯。”昤安点头,“这些日子见的血,比前十八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王珩的目光里有温暖的烛火不断跳耀,显得里头的神情愈发浑浊:“我也怕。”他朝昤安伸出手去,“所以,我们一起,只有我们一起,才能不那么怕,才能在这绝境之中博出一条生路。”
昤安望着眼前半是脆弱半是迷惘的清隽的男人,心下一动,颤颤地将手放到王珩的掌心。
烛火微摇,天旋地转之间,直教人分不清那摇动的烛火究竟真的是烛火,还是王珩眼中模糊又攒动的光影。
她望着那攒动的烛火,只感到自己被王珩横抱起来置于柔软的被衾上,然后是他轻柔绵密的呼吸朝自己翻涌过来,在自己的唇齿与肌肤之间也烙上了他所独有的那股舒朗却低沉的气味。
纱帐被王珩扯下,覆住了昤安的眼。
她沉沉闭眼,伸出手去拥住王珩,一片晦暗与纠缠之中,她敏感地察觉到王珩也是如此小心又沉痛地拥着她。他们就这样在一片式微的光影里紧紧相拥,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