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坎里的满身是伤的齐闫,心里说不上是内疚还是失望。
男人们的谩骂很快中止了女人们的哭泣。
她知道,那些男人暴怒的背后是掩藏起来的恐惧。
每个人都很害怕。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四叔公出面制止了骚乱。
人群最终还是散了。
他们心里都期盼能像四叔公说的那样,明天一早说不定雾就自己散了,没人有心思去管地上的尸体。
张小玲也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黎夜静静听着刘婶的叙述,脸上没什么表情。
刘婶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她盯着黎夜,像是在她脸上寻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说道:“你很奇怪。”
“大多数人听到这的时候都会有厌恶或者鄙夷的情绪。你好像...什么都没有。”
“没有意义。”
黎夜看向刘婶,“不论我气愤也好,鄙夷也罢,我的情绪对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刘婶一怔,忽地笑了,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呵,活了这么久,还没你一个小姑娘活得明白...”
“后来呢?”张一轩还在等,黎夜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刘婶感伤的表情一僵,“你这小姑娘还真是...”
她叹了口气,“后来雾没散,齐闫却回来了。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坐在田坎上,一连又是三天。”
黎夜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刘婶的声音变得异常艰涩,她像是十分抗拒回忆这段记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村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
老人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丝毫看不出之前曾遭受过毒打。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田坎上。
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靠近田坎,甚至不敢谈论这件事。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但又都忍不住庆幸对方只是坐着。
直到家禽家畜暴毙,食物开始腐败。
他们才真正的开始慌了。
他们忍着恐惧跪在老人面前痛哭流涕祈求原谅。甚至自发地将当天几个殴打老人的村民捆起来送到他面前。涕泗横流的哀求,只要能放过他们,这些罪魁祸首随便他处置。
齐闫淡淡看着他们,眼神里只有冷漠。
他说了来到丰年村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干涩而沙哑,只有三个字,“祭农神。”
听过祭山神祭土地的,农神是什么神?
但没人敢问。
他们只能惊恐地看着齐闫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走进村子,最后迈进了被四叔公一家改建了的书堂。
每个人都在想,农神怎么祭...
但没人知道。
饥饿大多时候是可以把人逼疯的。
最先遭殃的是村里的狗。
村民们把所有活着的狗都关在了一起,村里统一杀狗分肉。
只短短三天,杀狗的几个村民就发现了不对,这些狗像是永远都...杀不完。
而且它们都不叫了。
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像是在无声的问:我的肉好吃么?
没人敢再碰这些狗。
他们焦躁又渴望奇迹,同时还希望有其他人能去找那个老人问清楚,祭农神祭的是哪路神仙,自己好捡个现成。
村里的气氛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