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世家公子,本朝年轻的御史大人,黑得清透的眸子,看着那美得惊人的红衣少女。
一时被其色灼痛了眼,那样清透的黑眸,微颤了眸光,迟疑避开她一眼万年沉的视线。
容歌仅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生得极好,依旧是挺拔如松柏的身资。
可她见过他另一番模样,放下君臣之礼的他,会迟疑摸着她发顶,看着她好奇的眸,告诉她许多道理。
也会握住她手,在御案上,写出她的名字“容歌”。
她并不喜这名字,似岁月静好,可她深陷泥沼,足踏阴诡地狱,抬眸是不入尘的圣人,低眸百官公卿各有心思。
他便轻握紧她手,用舒朗的声音告诉她:“心怀万民者,臣子为器,容儿要学着爱民如子,将心怀异思的百官公卿,视为手中笔。”
她并不愚钝,领悟了他意,转眸看着他温润的侧颜,问他:“小夫子,你会一直陪我吗?”
他这样好,她习惯了他在,若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她怎么办?
他不敢抬眸看她,笑了笑道:“容儿若能心怀万民,先生见生死方敢离。”
那时节,先生两个字流连在唇齿,竟成了她唯一救赎。她背了太多血债,只在他身侧才睡的好,才可忘记夜间冤魂索命。
她想要向他走去。
男子大掌拉住了后衣领,向树下之人微一颔首:“清荷是大慧之人,本尊并不赞同你推去书院之职。”
容歌恶狠狠回了头,听到这话,一手搭在危长瀛臂上,微一用力,转过头对卫东篱道:“师傅说的好,卫先生这样的人品,怎可辞去职务,此为三道书院天大的损失,卫大人三思啊!”
危长瀛垂眸,扫了眼她搭在自己臂上的手,那手掌白如玉,纤长莹润,淡淡的暖意自袖传达他臂,他微蹙了眉心。
方才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的温软,一时涌上心头。
他眸色一沉,松开她衣,移开她手:“为师不喜近人,若有下次,定要罚你。”
容歌唇角狠狠一抽搐,后退了一大步,一脸嫌弃地看他。这样的一个老道士,她刚才抱了他,回去定要泡上一个时辰热水,好生祛祛晦气。
容璟带着容霓有说有笑走来,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目光定焦在容歌身上。
容歌看到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又去看面带笑意小女儿态的容霓,陡然冷了目。垂在广袖下的手,下意识地滑出银针,这一刻她想杀了容霓。
容璟对上她冷目,冷声问:“你怎来了。”
容歌瞧见他眉眼的嫌弃,抿紧了唇,倔强地看着他。
他心生厌烦,带着容霓向危长瀛行了礼,对卫东篱颔首客套了几句,见容歌一身红衣,艳色灼灼,不免带怒气道:“你是何等身份,安可这般装扮,来人带她换身得体衣衫去。”
危长瀛似笑非笑地扫过那兄妹两人,目光扫过容霓眉眼忍不住的得意之色。
长臂把容歌拉回身侧,对容璟道:“本尊之徒无需在意世人眼光,你二人立在原地,本尊瞧这日头好,夜了再回。”
容歌略感诧异看向他。
男子看她一眼:“至于你,说谎成性,回去罚抄论语十遍,字写不好再抄十遍,以此类推。”
容歌只得低下头,咬牙切齿地回:“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危长瀛迈步便走,走了几步,却发觉容歌立在原地看卫东篱,冷哼了一声。
容歌只得恋恋不舍移开目光,乖乖地跟了上去。这黑心黑肺的危长瀛,自己做出家人,也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