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长瀛扫过她谄媚之态,冷笑加深,意味深长地道:“为师竟没看出,小阿九还是这样的好姑娘。”
容歌被他一句“小阿九”弄得微一错愕。
她记忆深处许久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唤她小阿九。
那人似是穿了一身广袖布袍,头上戴着竹编斗笠,左手持剑,立在细雨霏霏的南地江岸。
容歌脑海电闪雷劈的一瞬,微睁大了眸。
四岁的她见过危长瀛!
那一年老妖婆带她下山,她为买糖葫芦与老妖婆被人潮失散,晏犰也不见了,她便顺着长长地江畔走了许久。
细雨霏霏的江南岸,隔着江畔走去,是天与地的恒远,她染了一身雨气走不动了,见他长身立在江畔,便向他喊。
“那个道士,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南岸杨柳依依,细雨蒙蒙,落在江面,泛起阵阵波澜扩散。
长身而立的道袍少年,缓缓转过头来,斗笠之下露出半张青涩面容。
她见他只远远看着自己并不上前,一时恼了,快步上去,一把拽住他灰色衣摆,仰头怒瞪着他:“道士!你装听不到,可是讨打!”
他低头看着不及自己腿高的红衣女童,微蹙了眉:“你唤何名,如此无礼。”
她得意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他垂目生厌,一脚将她踢开。
江畔地面落雨湿滑,她被他踢开摔了一跤,胖嘟嘟的小手手掌擦破了皮,白嫩的肌肤沁着血丝,她看了一眼手掌,爬了起来。
再次来到他腿下,抬手握拳狠狠打了他一拳,这才仰着头,倔强看着他,眸底噙泪却不肯落下,大声道。
“我是纪九,纪九,就是纪九,是长长久久地记住,永永远远不忘记的意思。你今日踢我一下,我还你一拳,你我两不相欠。”
他从未见过这样奇怪且不知礼数招人讨厌的女童,又见她红衣半湿,两团发髻软趴趴地耷下,偏一张小脸粉雕玉琢,漂亮得让人心惊。
一时想到了何人,眸色一冷,冷声道:“我平生最厌艳色之女!”
纪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动,怒道:“臭道士,你走不走?!难道还要我走不成?你挡我路了,我不想看见你,我讨厌你,下次见你,一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