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各种离奇猜测,层出不穷地浮现在脑中。
这究竟、是怎么了?
直到那只苍白的手,落在他的胸前,修长的手指就要隔着那层没什么用处的衣料,触摸到藏在内里的手机。
诸伏景光悚然一惊。
几乎下意识得,他心里闪过冰冷的决然,像是一头受创的狼,凭借着一股决然的狠意,不顾被擒拿住的右手,以一种几乎可以将自己胳膊扭断般的力度,奋力一挣。随着右手剧痛,他的躯体陡然扭转,几乎像是一只踮起脚的陀螺,危若累卵,却生生挣出一丝空隙。
“啊……”耳畔响起帕思提斯的笑声,浓稠得似乎带着细细的黏腻的蜘蛛丝,稍有不慎就要被整个裹住:“是心爱的东西啊,苏格兰。”
他的左手轻轻一松一拉,诸伏景光就如同一位轻巧的芭蕾舞者,顺着力道转过半个圈,重新被他死死压住,几乎再也无法动弹。但他的右手,那只原本按在他胸前的手,手指却轻轻翘起,居然就避开了那支触手可得的手机,反倒顺着衣物的纹理而下,忽然将诸伏景光捆在大腿边的□□拔出。
随手一扔,明晃晃的兵刃在空气中一闪而过,居然像刀切豆腐一般,在那两把枪旁的石桥上埋入一截,犹自震颤不休。
“你究竟……”诸伏景光顾不得最后一样防身的武器被夺走,额上汗涔涔的黑发几乎被甩得飞起,却在下一刻将到了喉头的话咽下去:不,不能问,零,他还在那个组织里,不能冒险!
但他的手脚难免迟缓了一下。
“啊呀,你似乎误会了呢。”几乎在瞬息,帕思提斯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低低地笑着,那双在黑夜中如同鲜血般殷红的眼睛眼角翘起,连着眼角些微的红晕,居然描摹出一种奇异的迷离,像是多情的亲人偶偶细语:“苏格兰。”
随着这三个字吐出舌尖,帕思提斯的右手骤然击落诸伏景光骤然上击的膝盖,快准狠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只是轻轻一扭一顶,左手就顺势松开了紧扣的臂膀,将不知什么时候取出的一粒红白胶囊塞入。
顶住下颚,技巧性地一松一掐,那粒药丸已经顺着诸伏景光的喉头,滑入胃部。
但也趁这时候,诸伏景光猛然一缩,不顾撕裂一样疼痛的膝盖与脖颈,两三步横跨跃起,像是一只折翼的鸟儿,从高高的桥面坠落。
只在呼呼的风声中,诸伏景光似乎还能感受到帕思提斯的手指,那种滑腻的,微微带着弹性的肌肤触感,以及他犹自带着笑意,落在耳边的话语:“奔向自己的命运了啊,苏格兰。”
咕噜咕噜……
涌入眼帘的碧波,带着冬日特有的森然寒意,几乎让诸伏景光浑身僵住,连着脚筋都抽搐起来。但一种奇异的热意忽然从心脏中涌出,奔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就像是他在这一刻,猛然察觉血脉的涌动,生命的脉搏。
不行!
脑中闪过哥哥诸伏高明关切的目光,好友降谷零微笑的脸庞,还有……诸伏景光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拨动着自己几乎有些僵硬地手脚,竭力向右前方游去。
呯!
呯!呯!呯!
炙热的子弹从上而下,一粒粒射入水中,像是虚空中的无声的钢丝线,分割着为数不多的生存空间。
几乎下意识地,诸伏景光闪避着,游动着,只在子弹激射的那一瞬,猛然浮起,夺取一些空气,又立刻下潜往更前处窜去。
周而复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在炽热的高温中,诸伏景光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只在最后的最后,隐隐听到一个声音:“抓住我的手!”
声音清亮,竟像是他年少时,降谷零每次扬起手,高声叫他:“景,快来这里!”
他不由得露出微笑,伸出了手。
一手攀住石栏的底部,一手往下探去,和泉夏树十分精准地抓住那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