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前一日,老周借卖烧饼的契机,向翠梨递了个消息。
翠梨回屋,找来对应的密文抄本,一字一字对完,酸溜溜道:“指挥使说他手上来了个新细作,机灵能干,打算配给烟姐你打下手。”
“哦。”烟年毫无波澜。
翠梨更酸:“指挥使定是嫌我不中用了,变着花儿夸那新来的细作。”
烟年随口道:“他这是聋子拉二胡——瞎扯,你忘了两年前他推销蒺藜时怎么说的么?此子乃是百年不遇的潜行天才,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假以时日,定可接我衣钵……”
翠梨咦了一声:“我还道蒺藜来头不小,是烟姐亲自讨要而来的呢,原来竟也是被强塞的么?”
烟年沉痛道:“讨要他?我图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爱洗澡,图他一顿能吃七个鸡腿吗?”
翠梨稍感安慰:“那……那我起码食量比他小。”
*
由于指挥使并未明说何时送人来,如何送人来,所以烟年只当他放了个磨磨叽叽的屁。
次日清晨,烟年清晨起身,去院中喂鹦鹉,练琵琶,顺便吩咐乌都古传信报平安。
好一个惬意的午后,吃着安西的玛瑙葡萄,闻着街口飘来的烧饼香,没有上司,没有男人……等等,不对。
这声音,莫非……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烟年大惊,一骨碌从秋千上爬起来,差点把自己摔出个好歹。
面前站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着暗纹蜀锦裁的长袍,束玉冠,其他别无装饰,典型的老贵族审美。
叶叙川负手而立,嗤笑道:“你倒是懂享受。”
多日不见,他的容貌依旧出众得令人心折。
……但眼下的两团青黑不容忽视。
一般来说,通宵达旦工作之后,发现自己的女人舒舒服服晒太阳,惬意得甚至打起了盹,是个人都不会给好脸色。
“大人……”烟年深呼吸,挤出惊喜的笑容:“大人怎么突然想起来瞧我了?”
“你自己许的愿,自己都不记得。”他嘲讽道:“晒太阳把头脑晒化了么?”
“不,”他又沉吟道:“你本就没有这东西。”
烟年咬牙忍耐:“只是太意外了罢了,好像在做梦一般……”
正此时,翠梨提着鹦鹉架子从后罩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得意道:“娘子,我给小八做了个屎兜子,这回它再也不能满地洒黄金了!”
叫小八的鹦鹉鸟嘴一瘪,蔫了吧唧地耷拉着脑袋。
烟年对她用力眨眼,暗示她赶紧走人。
没看见自己忙着敷衍任务对象吗?
翠梨眼神不好,又走了两步,才看清烟年身边的男人,喜悦的表情就此凝固,脚下打了个旋,飞速行了个礼跑了。
叶叙川淡淡问道:“手里是什么?”
翠梨不得已停住脚步,向烟年递去求救的目光。
烟年叹了口气,接过鹦鹉架子,对她无声道:下去。
翠梨溜之大吉。
烟年回身道:“是我养的鸟儿,叫小八。”
叶叙川淡淡“唔”了一声。
烟年没话找话:“当初鸟贩子卖了一窝鹦哥,就只有它生得不齐整,被挑剩下了,那小贩想扔了它,我觉得可怜,就先买回来养着……”
“你倒是有善心。”
烟年不语。
她编不下去了。
其实小八乃是细作营公费购买,那时烟年上报说要买鸟,指挥使抠门,嫌别的鸟儿贵,在市场里转了几圈,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只便宜鹦鹉。
小贩要二十文钱,指挥使砍价到八文,两人站在市口唾沫星子横飞厮杀小半个时辰,以指挥使大获全胜而告终。
因其潦草的身价,鹦鹉得名小八。
事后,指挥使洋洋得意带它找烟年,被烟年怒骂小气:“你家装门不安门环吗?隔几条街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