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咸山这些日子一片死寂, 飞禽走兽无影无踪。
不过这也方便了韶言,在三只猫头鹰的引路下,韶言可以不必担心野兽而绕小路走。
天渐渐黑了,除却云片糕时不时“咕咕”叫两声外, 整个树林里除却风声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韶言攥紧元竹的手, 问他:“害怕吗?”
小公子摇摇头:“不害怕。”
因韶言的夜视能力, 他二人在黑暗中也不需要减缓速度。韶言看这周围如此安静,忍不住深深叹气:看来师父还没回来。
走着走着,眼前一片黑暗中微微透出几束光来,温暖平静。
韶言心中一喜,知道这是快到家了, 拉着元竹加快速度。
二人约摸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眼前的光点越来越大,到最后已是映入整双眼睛。
“这山上好多年没有外人来了, 我先和师兄说一声, 你在外面等一等, 千万别乱跑。成吗?”
韶言得先和师兄串好口供啊。他嘱咐完元竹后,还是不放心——这位小祖宗可出不得一点儿差错。
于是他把最靠谱的马蹄糕叫来, 让它看着元竹。
忙活完这一切, 韶言深吸一口气, 推开了恒水居的大门, 轻车熟路地摸进他们师兄弟的卧房。
灯还亮着,曾暮寒正在专心做针线活。听见有人推门,下意识握住放在手边的佩剑。
师父回来之前会给个信儿,师弟又被家里人接走,这深更半夜的有人拜访,容不得他不警惕。
那人推开门, 曾暮寒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身灰不溜秋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裳。
“师兄。”韶言轻声唤道。
熟悉的声音传来,曾暮寒这才放下佩剑,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阿言?你不是被家里人接走了吗?怎么会在这深夜独自一人赶回来?”
曾暮寒站起身来,走向韶言。“还有你这身衣裳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师兄上来就是连珠炮似的发问,韶言显得很沉静:“此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待韶言有选择性地将这两天经历的事大致说给师兄后,曾暮寒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说那位元氏的小公子就在门外喽?”
“对。”韶言点头,“我之所以提前进来与师兄交代这些,主要是为了圆谎。”
“圆谎?此话怎讲?”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只说自己是住在山上的小乞丐,咱师父是见多识广走遍天下的老乞丐。所以……”
曾暮寒十分上道:“所以我也得是个乞丐。”
不愧是师兄,这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韶言心想。
可曾暮寒左看右看,面露为难之色。“衣服,我毁一件就好了。可是咱们这屋里的布置,怎么看都不像是乞丐住的地方啊。”
“师兄。”韶言拍了拍曾暮寒的肩膀,“我忘记和你说了,这小公子他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比较好糊弄。”
“再说了。”他摸摸鼻子,“那可是元氏的小公子,和他们大户人家一比,别说咱们这儿,就韶氏也是乞丐窝啊。”
曾暮寒仔细一想,是这么回事。他拿起剪子就开始毁身上的衣服,韶言见他没有多问,松了一口气,忙着要遛出去。
“阿言,你等一等。”曾暮寒温和地叫住他。
“怎、怎么了?”韶言暗叫不妙,以最快速度调整好表情,笑脸迎师兄。
明明他都不是小孩子了。上次像这么心虚还是七岁那年。
那次他在山里摔伤,怕师兄担心而忍着伤痛自己随便处理,硬捂了一个月,捂到留疤才让师兄发现。
他被师兄看得不自在,连左胳膊上的疤都隐隐在跳动。曾暮寒微笑着看着他,“你先去把元公子请进来吧。可你骗师兄这件事,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
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