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秦不器的听觉在此时变得非常好,桃桃说的话,一字不落落到他耳朵里。
他此时已经浑身瘫软,汗水已经湿透了床榻。
脑袋中如同山崩海啸的痛苦减轻了,但喉咙依旧发烫,就好像岩浆从脑袋里流到喉咙中,堵塞在那里。
他发出的嘶哑声音,也是在冷却的岩浆缝中挤出来的。
眼睛睁不开,炸裂一般的痛,眼皮被两根筷子插了进来,偏偏那两根筷子还在活动,夹取脑壳中的脑浆。
从肾脏传来两道尖锐的疼痛,直冲胸膛。
双手变得肿胀,既火热滚烫,又感觉在正被冰碴一寸寸扎入。
好像是冬天暴露在寒风中的冻伤双手,轻轻一动,骨头上的水肿皮肉就要扑簌簌掉落,露出白骨森森。
他止不住想要大口呼吸,胸口却被巨石压住,一口也呼吸不得。拼命缓缓吸进了一些空气,却又是吸入了火焰,烧得双肺如同燃尽的柴火。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天明,一声鸡叫。他的神识终于清醒了一点,小白正坐在床边,含笑注视他。
他瞳仁依旧仿若被火烧,原本插入两根筷子的感觉逐渐消失了,但脑仁深处,却还残留着这两根筷子留下的糜烂空洞,随着血脉迸发,一阵阵传来痛苦的跳动。
进入他眼睛的,除了笑靥如花的小白,还有一脸不忍的齐聪。齐聪哭了两三回,天亮了才堪堪止住了抽噎,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满是可怜。
“好点了没?”小白问。
他的喉咙发出“呃呃”的漏风声,声带沙哑,难以形成词汇。
小白掏出盛水的葫芦,往他嘴里灌了点水。
这时候,他的话才刚刚能辨别清楚:“小白……你这个……坏……我,我要……要跟你解除……关系……”
小白摇摇头:“别想了,不然你死,不然我死。咱们的关系,永远不能解除。”
“水……”他感觉身体里的水分都被蒸干了,脑袋微微一动,居然能听到类似机械缺少润滑油时转动的喑哑声音。
葫芦重新塞到他的嘴里,清凉甘甜的溪水往他干涸的身体里灌进去。
像被挤干水分的毛巾,重新水润起来。身上的疼痛,终于渐渐散去,而他也忽然感觉到一些奇怪的情况。
这天地之中,似乎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正沿着他身体流动。
这种流动是自主不可控的,但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可以控制这些东西,但缺少控制的能力和诀窍。
“这就是锻体的第一步吗?”他喘着粗气,肺里的空气依旧滚烫,“感觉……有点神奇。”
小白温柔的笑容再次展开:“哥哥,我也不知道总共有几步,但你身上现在除了经脉强健,身体肌肉以及骨骼,都还一般。下一步,就是洗化骨骼,再下一步,就是重塑肌体……咦?原来我知道有几步——有三步!”
“那好,后头的两步,我慢慢来。”他有气无力道。
“自己来岂不是太慢了?明天给你洗化骨骼,后天给你重塑肌体!”
秦不器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摇头,尽管在别人看起来,只是脑袋的轻微摆动。
“不……不要。”
“哥哥,没有后两步,就没办法引灵气入体,循环经脉。经脉不畅,那就需要一次次重新扩张经脉,反而要疼更多回哦!”
“张炳春没这么说……”
“他是能力不足,必须要经过很多次才能搞定,而且只能够满足锻体的需要。我可是一步到位——现在你的身上,是元婴修为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