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所有委屈都冲了上来,他只哭得哽咽难当,竟说不出一点道理来,都说皇帝御下果然恩威并施,什么道理他都占尽了,他连委屈都不知道自己委屈在哪里!
谢翊长长叹息一声:“朕若继续误导你,更是误了你……”他忽然一顿,只看到那少年抬眼看他,一双被眼泪洗得晶亮的猫儿眼虎视眈眈,显然很不高兴听到这大道理。
果然许莼欺身而上,直接大逆不道吻上了谢翊的唇。那刃锋舐蜜的刺激感,让他的心疯狂跳跃着,他握上了谢翊的肩膀,心中想着过了今朝,自己说不准再也见不到九哥,他杀了自己也罢,流放了自己也罢,他绝不后悔!他狠狠吻着谢翊,眼里尚且还流着泪。
谢翊被他一扑吃了一惊,却只能伸手扶着他的腰,微微张了嘴以免少年这乱咬一气留下幌子见了臣子不好看。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之前情热之时,少年就往往出乎意料,此刻他竟不觉得如何意外,只心中叹息一声……一败涂地。
原就知道自己见不得他,他便是自己的劫。之前被他一封封信甜言蜜语牵动心神,他的理智告诉他就到此为止,做回君臣就好。但他仍然会在知道他生病后,千里迢迢坐船前往闽州。
灯夜之时他遥遥一看,心中忽然悚然,自己已爱对方到如此刻骨之地步——竟然害怕上前相见。
许莼若是见到自己,是又惊又喜叫九哥,还是又怕又惧的跪下行礼?他的表哥尚且亲热陪着他,他的至亲血脉都在闽州。他无论如何都只会笑着对待自己,为着整个盛家。但自己若是在他面上看到惧色,这千里相见,又算什么?
帝王之爱,对方能承受吗?史书不绝,写的都不是好下场。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害怕见许莼的时候。
佛法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在动心之时,理智就已告诫过他,但他一时昏聩,将对方拖入了不堪境地。如今对方发现了自己身份,避开了,自己又千里迢迢追来,这是要做什么?
他扪心自问,朕这是要做昏君吗?
于是他不得不狼狈避开,甚至害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敢和许莼说,自己曾经在凛冽雪夜离开京城,乘坐海船数日才到了闽州,却又在灯火阑珊处不敢上前,披肝沥胆,在月下问自己的心,若是真正对这个少年好,自己当做什么。
由朕来做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好了。
然而少年抛下了已给他安排好的锦绣前程,离开了疼爱他的家人,又千里迢迢追回来,满脑子热血上头考了经廷试。
不得不说,他在看到那一张张秀整严谨的试卷时,他的心就已败得一塌糊涂了。
只有他才知道这天性跳脱的少年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将自己那些一塌糊涂的经义捡起来,去学那些圆熟的起承转合,去熟练运用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去和其他臣子一般娴熟使用颂圣的套词,来写出一篇篇符合方方正正朝堂要求的策论,他那么辛苦地削去自己身上那些不符合正统旁枝逸出的蓬勃花叶,却让自己变成所谓的“栋梁之材”,好来到他的身边。
他见过太多的朝堂奏对,他自幼登基,懂事就开始读折子,娴熟应对太多比自己年长的权臣重臣,他早就告诉自己,臣子们效忠他,是天经地义的,他是天子,受命于天。
然而只有面前这个少年,敬他爱他,是因为他是九哥。
他扶着许莼的腰,抬头回应许莼,许莼感觉到九哥的回应,越发激动投入,谢翊伸手慢慢安抚地拍抚他的肩膀,等他冷静平静下来一些,双唇分开,才低声道:“好了,先去把衣服换了,再来说话。”
许莼伸手很快解开衣袍衣带,连鞋袜都脱了光着脚站在那里,看着谢翊,心里却仍然只有一个想法,九哥现在为着体面哄我走了,明天一道圣旨,我就再也见不到九哥了。
谢翊却只以为他平静了,从座椅里站了起来走出来,一边整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