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孩子准备换地方睡觉,倒并不是要躲避追捕的意思。太宰治将人家后台里最重要的基地部分给毁了,对方一开始也确实想要兴师问罪,可这孩子就像是一个刺猬,既不好捉也不好放,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将报复的手段姑且放在一边。手下的马仔每次都会巡逻,一不留神撞到他的时候就会吱哇乱叫,比较吵闹。太宰治嫌烦,所以就打算搬走了。
“……”
真是充满戏剧的展开。
听完过程原委,森鸥外转头看了过去:“你不是说他们在找你?难道不是找你算账么?”
还没来得及轮到太宰回答,对方早已再次出声:“你少血口喷人!才没这回事!”
青年抬起头,大概是因为森鸥外乱说话,对方脸上的神色是恨不得咬死他的急切,“所有人都求着他高抬贵手不要再过来了!霉运漫天还做不掉!”
“……”
搞得像碰到大瘟神一样的发言呢。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太弱小?
森鸥外在心中略感无语和不屑,却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小杂鱼而已,不值得再多做纠缠。见他如此,森鸥外再没有了半分继续和他交谈的兴趣,摇摇头转身道:“走吧。”
方才在谈话间,他就已然闻到了一股清晰的刺鼻焦臭味,这股味道也来越浓,也像是越来越近了。托太宰治的福,他能很清楚地判断出这是火焰燃烧蛋白质时会散发出的独特味道。
家里被炸毁两次的厨房已经给森鸥外交足了学费,再闻不出来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嗅觉出问题了。
在这种地方不太可能会因意外烧起来……除了电器短路,更有可能是蓄意纵火,森鸥外决定早些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沾到无谓的麻烦。
正说话间,机车的轰鸣声逐渐响起,几盏格外大的探照灯将巷子照得令人睁不开眼。
“噌——!”
森鸥外将遮挡自己眼部的手掌放下,皱着眉向前看去。在机车之后驶来的是一辆包了板甲的吉普,轮胎也同样加装了周全的避震橡胶,它们将隔壁的院墙直接撞开一个洞,势如破竹地一路碾过残砖断瓦,轰响声不绝入耳,宛若雷鸣。
车门突然开了,突兀地伸出一双手,直接捂住了森鸥外的口鼻,将他往地上用力一掼。
森鸥外召唤爱丽丝的动作微微一停,因为他这时才注意到这辆车的车牌号,那是港口Mafia所钟爱的开头数字。也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犹豫,他的脑袋重重磕向了地面,眼前冒起了一串斑斓的星星点点,他的鼻子嗅到了某种灰烬的味道。
“等一等。别杀了他,我记得他的脸!这家伙是医生。”
吵杂之间,似乎有人声突兀地响起,森鸥外努力用余光向上看,人群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指示,直到他微微点头,其他人才会继续下一步动作。
钳着森鸥外的下属将他动作粗暴地甩下,森鸥外这时才发现,车内的座椅里躺着一位血肉模糊的人形。
“我绝不是有意的!”一个面色略有苍白的男人这样叫道。
森鸥外看了他一眼,那人的长相他还记得,是属于干部直属部队的一员,名字叫做清冈进,长相比照片里的要看着年轻一些。他眼中满是惊慌与无措:“我绝不是故意要他变成这样的……”
“罢了,不要说那么多,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谈,先保住他的性命。”略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异常沉稳:“那不是有个医生吗,就让他好好治。”
……真的、不是有意的么?
伤者的身体情况很是糟糕,除开一切利器造成的皮外伤外,腹部、手臂、胸口位置都留有被烧灼过的痕迹,那都是比较严重的灼伤,早已损毁了真皮表层,看得到红肿的白肉,潮湿无比。而脸部则最为严重,已经能看到焦化状的痕迹了。
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