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昭耸耸肩,“对了,今日怎么是你掌勺?婉儿呢?”
“闻人姑娘出门采买去了,她说给您做的补品,要亲自挑选材料才放心。”
“……”曲红昭幽幽长叹,“如果她敢再逼我喝猪蹄汤的话,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一道女声插入了她们的对话。
“我保证一滴不剩地喝光,”曲红昭欲哭无泪地看着刚刚迈进园门的姑娘,“婉儿你这就回来了?”
“回来了,”那气质温婉的姑娘微微一笑,“今日不逼你喝猪蹄汤了,我们换个花样。”
“没问题。”曲红昭对她竖了个拇指。
“好兄弟,”待那女子转身离开后,曲红昭立刻看向彭礼,“今日还帮我分担吗?”
“不了,”彭礼的神色恢复了冷漠,“上次那碗汤,您骗我帮您喝了一半,还说你自己会喝掉剩下的一半,然后您又去找陛下,说你自己已经喝光了一半,请他帮您喝余下的一半。”
曲红昭一惊:“原来你们已经发现了?”
“没错,陛下让我暂时别拆穿您,”彭礼无奈道,“但请您不要故技重施了。”
“好吧,”曲红昭颓丧下来,“可是婉儿最近做的东西都是少油少盐,我……”
“受伤的人本就该少油少盐,”彭礼不甘心地捧起那盘棒棒馍,“我去给其他人尝尝。”
“……”
听着两人幼稚的对话,一旁原本担心着的卢静雪竟觉得有些好笑,一边对彭公公的另一面感到新奇,一边开始觉得这女子大概也就是任性了些,其实也没那么可恶。
彭礼离开后,曲红昭看向卢静雪,笑道:“别误会陛下,他不是那中会公报私仇的人,就算要帮我,他也会先找到汝平伯的罪状,再按律惩处。”
卢静雪惊慌失色,连忙下跪:“奴婢万万不敢。”
难道是自己刚刚脸上的失望太明显?竟被对方看出端倪,她心下暗自懊恼,埋怨自己做了一年的宫女却还是学不会谨小慎微。
“不用跪我,”曲红昭摆摆手,让她起身,“坐吧。”
她战战兢兢地坐下,又听眼前的女子道:“我看得出你很好奇,想问什么就问吧。”
“奴婢不敢。”
“别怕,反正我又不可能多灭口你们一次。”
“……”
“开玩笑的,我的存在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至于因为这个灭你们两个的口。”
卢静雪的心思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又是懊丧又是无奈,想了想,干脆张口问道:“您就是传说中那位陛下宠姬吗?”
“宠姬吗?”曲红昭想了想,惭然道,“我如果是宠姬的话,那可真是个玩忽职守、不务正业的宠姬。”
卢静雪咬了咬唇:“你为什么不进宫呢?”
“因为我不想。”
卢静雪怔了怔,此前她猜度过诸般原因,从身世低微猜到了祖辈罪行,却没想到,真正的理由就只有这一个“我不想”。
“为什么,你不爱陛下吗?”
“我爱他,”曲红昭笑了笑,“但不代表我要为此委屈我自己。”
“……”
卢静雪发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句话,一时觉得这话听起来实在飒爽阔朗,一时又觉得荒谬。
“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晌,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曲红昭耐心地坐在她对面,并不出言催促。
卢静雪定了定神,才问道:“为什么入宫就是委屈你呢?古往今来,有不少姑娘削尖了脑袋都要进宫呢。”
“削尖了脑袋要进宫的姑娘也未必就是心甘情愿的,当然,我并不是说入宫就一定不好,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同,”曲红昭给眼前人斟了一杯清水,受伤之后,大家都不肯让她碰酒,因着要服药,连茶也不能多喝,“只是我最想要的,在宫里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