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甚是同情,说道:“穆姑娘, 你别着急, 高邮与扬州相距不远, 你若是能吃得消这奔波之苦,在下今日便陪你去一趟高邮。”
穆念慈听了此言,不由又惊又喜,又是感激,抬起头来,白玉似的脸颊上, 仍然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羞涩问道:“沈公子,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沈浪微笑摇头,说道:“反正在下本就居无定所,去一趟高邮,也不算什么。”随即看向熊猫儿, 笑道:“猫儿,你若是近日无事,不如也和我们去一趟高邮如何?”
李莫愁本来听到沈浪主动提出陪穆念慈去找父亲,心中甚是恼怒, 待听到沈浪|叫熊猫儿陪他们一起去, 知道他此举是为了避嫌,心中这才舒坦一些。随即转念,心想:“装可怜谁不会啊?天下间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掉眼泪!”当即低下头去,酝酿片刻, 过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滴眼泪。
李莫愁感到这滴眼泪在眼眶中不住打转,不由心中大喜,于是转过头去,抬起手来,手背用力去擦眼中这滴泪水,就仿佛此时她已经泪如雨下,而不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唯一一滴眼泪,也始终没法自然地滴落下来,最后只得靠她硬生生地挤下来似的。
贾珂本在一面听他们说话,一面凝神打量这张画像,但见这张画像上画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张滚圆的脸,眉毛很长,眼睛像两片树叶,眼窝很深,嘴角向上兜着,与右嘴角相距半指处面颊上,有一道细细的旧伤,像是用刀刃划出的伤口,外面罩着一件灰色的布袍,左边衣袖上绣着一块绿色的补丁,里面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也是绿色的,绿的就像树上的叶子。
其时里衣多是白色,要么是淡黄、淡紫、淡粉之类的浅色,以防外衫颜色太浅,倒把里衣的颜色透了出来,像是这人身上穿的绿色里衣,贾珂倒是头一回见到。他不免有些好奇,想着这没准是一条线索,于是抬起头来,正待向穆念慈和李莫愁询问,就瞧见李莫愁拼命抹泪的动作,不由心下大乐。
王怜花见贾珂看着某处,脸上露出笑容,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将李莫愁的动作尽收
眼底。
贾珂感到怀中的人轻轻颤动,斜眼向他去,就见王怜花一手拿起茶杯,将茶杯挡在脸前,无声地笑个不停,于是将嘴唇凑到王怜花的耳边,低声道:“她这模样是不是很滑稽?”
王怜花含笑点头。
贾珂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其实你装哭的时候,也是这样啊。”言下之意是说,你每次向我装哭,自以为我看不出来,只会觉得你楚楚可怜,其实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在装哭,并且只会觉得好笑,不会觉得可怜。
王怜花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可比她厉害多了,起码不会装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注意到我在哭!”随即提高声音,故作惊讶地问道:“李姑娘,你为什么哭了?”
沈浪、熊猫儿和穆念慈本在商量去高邮的事情,听到王怜花这话,不由吃了一惊,向李莫愁看去。
李莫愁心中大喜,暗道:“这王公子果然是个好人!”当即做了一个擦干泪水的动作,就这般背转着脸,也不回头,故作抽噎地道:“穆姑娘好歹还有一个爹爹,而小妹……小妹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师父也不要小妹了,小妹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
本来小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多么潇洒快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没有人管小妹了,谁知江湖上的恶人,远比树林中的野兽险恶,今日小妹得了三位相救,才幸免于难,逃出生天,可是谁知道下一次小妹再遇见这样的恶人,该怎么脱身!思及此处,小妹心中恐惧,才忍不住流下泪来,让诸位见笑了。”
她本就生得千娇百媚,说话声音更是轻柔婉转,只是适才言语狠辣,神态威严,才硬生生地冲淡了几分娇媚,这时她将脸背转过去,众人只见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