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就从手上滑下来。眼看滚烫茶水便要扣在她的腿上,贾珂连忙飞到她面前,将那茶杯拿在手中,放到了桌上,笑道:“老祖宗当心。”然后又退了回去,握住王怜花的手。
贾母瞧着他二人好像黏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的手,暗道:“这是当着我的面吸我孙子的阳气吗?”有心想要喝止,却又不敢,害怕的嘴唇不住颤抖。
她坐在椅上,过了良久,这才心神稍稍安定,决定给贾珠送完殡,就请在家里给贾珠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有罪的禅僧们,和解冤洗业醮的全真道士们过来除妖。等王怜花这狐妖一除,贾珂自然能恢复正常,只要他正常了,那余下的事自然不用他们操心了。
贾母心道:“看这狐妖的模样,想来是要等自己吸尽了珂小子的阳气,才肯离开。这倒也好,再过三天,珠哥也就该出殡了,等珠哥入了土,那些禅僧道士有了空闲,就可请他们帮我除妖了。只是
绝不能让这狐妖先瞧出端倪来了,不然照着戏文里说的那些精怪故事,这狐妖怕是会杀死我们全家,再飘然离去。还有绝不能让他见到宝玉。”
她想到此处,再看向贾珂,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猜测,眼中还是流露出怜爱惋惜的神色来,就好像在看一个惨遭不测的倒霉鬼似的,同情他遭遇的种种苦难,哀叹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再不是先前那看迷途不返的羔羊一般的痛心疾首,强颜欢笑了。
贾母自嘲一笑,说道:“看我,年纪大了,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鸳鸯凑趣道:“是我该打,竟没看见杯子外面有水,才害的老祖宗手滑的。”
贾母知道那茶杯外面并没有水,茶杯又干燥,又光滑,鸳鸯这么说,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格格笑道:“好啊,该怎么罚你这个小蹄子?”
鸳鸯笑嘻嘻道:“您要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反正您向来疼我,绝不会重罚我,我可不怕。”
贾母哈哈一笑,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经鸳鸯这么一打岔,屋里气氛也没先前那般凝重了,贾母看向贾珂,害怕自己说的话不如狐妖的意,让他出手害自己,斟字酌句地笑道:“你才多大,怎么就着急要成亲了?你珠大哥哥也是去年才议婚的,他还比你大了四岁呢。何况他过世了,你总得为他守一年,是不是?”
贾珂心中好生诧异,暗道:“这老太太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含笑说道:“这个是自然的,孙儿也没想着现在就成亲,只是将这件事和您说一声。珠哥待我那么好,我当然得帮他守了。”
贾母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仔细打量他究竟被狐妖吸走了多少阳气,等贾珂的话说完了,过了好一会儿,贾母才道:“鸳鸯,把我给这孩子的见面礼拿过来。”
鸳鸯应了一声,一会儿取来一只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玉佩,玉质细润,确是佳品。
王怜花接过玉佩,向贾母道谢,贾母心里害怕,脸上却笑道:“你们两个只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这点东西,我不给你们,还给谁去。”她决心用这话暂时稳住王怜花,虽然极想立刻请他们离开,但是怕做的太过明显,让这狐妖瞧出端倪
来,便寒暄着笑道:“珂儿,这孩子父母是谁?你们是怎么遇见的?”
贾珂没想到贾母已经知道了王怜花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是王云梦的儿子,一时也猜不透贾母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没想起来。毕竟荣国府虽然和江湖没什么关系,但贾珂小时候,可是因为王云梦的儿子王怜花曾经在荣国府住过一段时间这传闻,吃过不少苦头。
贾珂心道:“无论她是装傻也好,真傻也罢,反正这事我也瞒不过去,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
只是想起王云梦和贾府的一笔旧账,又想起和贾府是老亲的甄府,就因为王云梦假扮甄三姑娘混进宫去,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心中甚是苦恼,犹豫片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