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给炮身降温、如果需要继续射击,再后面则每次施放完毕必须要用清水降温兼清洁管壁;成都墙上的都是身长三尺五寸、重达四百斤的大神炮,打到现在,每门炮都已轰击过五六轮,炮手们竟还是用湿布草草覆盖过炮身就继续装填!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这只是把厚厚的铁壁外部温度降了些,炮膛内里温度定会高得吓人,再塞药很可能会突然炸膛——这是常识啊!难道就没人知道么
吼出命令的同时,孙杰惊恐地注意到,就在自己脚下的一门火炮,药包刚刚塞入,炮口便冒出一缕不祥的黄烟……顾不得什么礼节,孙杰将立在身旁的朱燮元向后一推,口里喊道:“大人小心!”
“轰”!
大炮真的炸了。大块碎铁向四周迸飞开来,周围七八丈的军士们被震躺一片,惨嚎声陡然响起,待远处的众人懵懵懂懂爬起,附近两三丈内已是一片狼藉。因为早前孙杰命令火炮间距三丈,这一炸,周围三个炮组死和弓兵们伤大半,旁边的一门炮管上嵌了好大一块碎铁,显见得也废掉了。
朱燮元被孙杰猛地一推仰面跌倒,幸好盛得功立在身后做了肉垫,除了官帽摔脱样子有些狼狈,倒没什么大碍。
这一声巨响远比孙杰的命令效果好得多,剩下的几门炮全停了。炮手们终于从狂热中慢慢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火炮的身管内壁已隐隐透出暗红。扑倒在朱燮元身上的孙杰刚刚把后者搀拽起来,眼前的景象又让他大吃一惊:幸存的炮组成员都拎了大桶的清水要向炮身泼去!
“不可!”
孙杰吼得气急败坏,但还是迟了。
一阵“呲、呲”的剧烈蒸发声响过,城楼上众人清晰地听到几响“啪、啪”的爆裂声——不用问,有些炮管崩裂了。孙杰愤怒地转向劳顺:“劳将军,这些炮手,以前打过炮么”
“回,回孙帅。打过,都打过的……不过,嗯,只打过一两次。每年一次大操,卑职的成都中卫奉令,只是、只是一门炮打一发实弹,其他……都是只装药,听个响,做、做号炮用的……”劳顺已经被吓得半傻了,结结巴巴地说。
“铁炮比铜炮管壁厚得多,前面敷湿布,开过两三炮以后每次施放便要用清水彻底降温。若是已连续开过五六炮则万万不可使用此法,只能等它自己慢慢冷下来,‘须复查其冷热得宜’,‘火力逼热铜铁,抑或骤冷骤热,难保其不燥烈旁出而炸’,这等常识,难道他们竟不知道么”孙杰质问道。
“回孙帅,莫说他们不知,卑职也是第一次听闻的。”劳顺垂着头小声回答。
“唉,罢了。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劳将军也不必太过自责。不过,以后当引以为鉴,对兵士勤加操练。麻烦劳将军下去看看,还有几门能用的,再把炮组重新编排一下。对了,床子弩也清点一下。”说着话,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泥土保护层已经七零八落的吕公车,补了一句,“找些膂力大的丁壮投油罐,再射些火箭过去便好了,大家可以歇一歇了。”
“得令!”可算逮到逃开的机会,劳顺一抱拳,一溜烟跑了。
“国栋处理得很好,方才老夫怕你说过了头,还想出言拦住你的话头呢。嗯,你年纪这么轻,不仅一身本领,难能可贵的是知道轻重,很好,很好。”朱燮元重新戴好了官帽,望着劳顺的背影消失在门楼楼梯上轻声夸赞道。
“大人谬赞了。”孙杰脸一红,随即关切地问道,“大人没摔到哪里吧”
“没事没事,不是有他垫着吗”朱燮元笑呵呵地伸手一指盛得功,“你没被老夫压坏哪里吧”
盛得功一惊,连忙回道:“没有没有!再有三五个大人小人也受的住。”
“浑话,住口!”孙杰佯怒道,“大人莫怪,这厮是个糙汉。”
“哈哈哈哈,你们救了老夫的命,老夫怎么会怪你们”朱燮元哈哈大笑着,“国栋,依你看,咱们连胜了这么多场,那奢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