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侄子在对面商店里。】
峦星河抬头,透过玻璃窗果然瞧见十六岁的栾庆友趴在柜台前。
大侄子峦庆友是峦老大一家的心肝宝贝,峦老头就指着这个大孙子读书考上大学成城里人呢。
峦老大总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二女儿峦凤才十二岁就在家做农活挣工分,连小学都没能读完就被峦大嫂叫回了家。
哥哥弟弟在学校读书,小姑娘却成日里和大人一样下地挣工分。
原主经常看到峦凤来家里找峦娟学习认字,是个有主意的姑娘。
【昨天我听到这小子跟他奶奶要钱说是要买铅笔,没想到拿了钱是来买糖。】梵应又马上报告。
峦星河淡淡一笑,收回目光。
如今票还是人们生活的主要购买方式,但很多私营商店也收钱,就是价格比用票面要贵得多。
按峦母性格,肯定拿票给孙子买文具而不会用钱。
看来她是知道峦庆友去得是私营商店。
没多久,峦庆友就买完糖从商店里出来,台阶上坐着的几个年轻人呼啦啦地跳起来将人围住。
峦庆友非常大方地表示每人都有。
给几人分完饼干和糖,他带头走到车站牌前,豪气冲云地摆手:“今个儿你们峦哥请客,大家放开吃。”
等车的人纷纷侧目。
一身时髦的的确良套装,头发抹了头油锃光瓦亮,打扮和城里人一模一样。
“峦哥今天咋这么高兴,是遇上啥好事了?”
小跟班里有个瘦子边舔糖边问。
“我妈说我们家马上就要换大房子了,我当然高兴。”峦庆友笑。
峦星河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妈说三叔一死那个房子就归我家,以后我结婚就住那个房子。”
峦庆友说得很自豪,等车的人听得很无语。
但他明显没感觉到周围人鄙夷的视线,笑嘻嘻地冲几个跟班笑道:“我三婶死前还留下不少好东西,以后都是我的。”
峦星河:“……”
嘀嘀嘀——
“去县城的上车了!”
公共汽车的喇叭车适时打断了峦庆友的吹嘘,四个半大小子跟泥鳅似地挤进人群。
挤过峦星河时,几人骂骂咧咧地把一个背鸡鸭的老婆婆推到了后头。
“臭死了!”
这个年代的人大都淳朴,但不代表没有暴脾气,几人的做派就激怒了个魁梧大哥。
“你们几个小子是活腻了吧,再敢欺负老人老子就抓你们去学校找老师。”
大哥浓眉一皱,扯起峦庆友的胳膊往后一扯。
经过峦星河时,他抬手掠过,下一瞬手里就多了厚厚一叠钱票。
好家伙……
这是把家里的钱票都拿来了啊!
【估计是这小子偷的。】鹤顶红猜。
峦星河将钱票收进空间,顺着人流上车,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最后上来的峦庆友这回不敢再多话,坐下就伸手进裤兜里想摸钱出来买票。
这一摸……
“我的钱,我的钱票不在了!”
全车人都惊了,偷东西可是要被游街的重罪,谁都不想被扣上小偷的帽子。
而且一旦出事公共汽车公司也要被点名批评。
售票员赶紧让司机关上车门,阴沉着脸让大家站起来接受检查。
轮到峦星河时很快就略过了。
他两手空空,四个口袋一翻出来就几张零星票子和钱,一眼就能看完。
倒是苦了那些带东西进县城的人。
整整检查了两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又是那魁梧大哥:“不会是这孩子自己买完糖就骗人说是丢了吧。”
“……”
“可不是,你们没瞧见那一大袋子糖得值多少钱?”
“是不是装大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