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情感,连宇文玦这般杀伐之人,都难以将这数十万军民的生死存亡付诸一言之间,而眼前这人竟好似对北境如何变乱皆不放在心上,任他如何沧海横流,刀枪战火,不过是他一眼之间,宇文玦摇了摇头,笑道:“傅先生,你当年好歹也是寒叶谷高足,如今竟也能为了一己之私,助我破关南下,实在是我大桓的贵人呐。”
傅先生自然听得出他话语带刺,但他已是寄身风波数十年,早对旁人言语不再挂怀,只是微微一笑,道:“为汗王效命,虽死无怨,在下既然追随大桓,自然尽心竭力,不敢有一日稍停。”
宇文玦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罢了,你可曾听说过中原之中,有墨姓的武学大家吗?”
傅先生银眉微皱,略略思忖过后,才说道:“中原广袤,在下不才,曾为汗王收录中原名门大宗,但却不曾听闻过有墨姓的武道名门,上将军何有此问?”
宇文玦听罢,也是摆了摆手,道:“随口一问罢了,也没什么要紧。”
他口中虽如此言说,心中却不由得回想起当夜种种。
原来当夜之时,银月高悬,风雪渐紧,林间一片漆黑,眼前那只凶恶山魈猛兽又是呼吼连连,手脚并用,这等野兽自与武人不同,浑身动作行止,全由本能而发,不遵武学规矩,东边挠上一把,西边拱上一肘,时而又铁尾横扫,宇文玦心知眼前凶兽,不同于寻常虎豹,山魈之类,乃是寒叶谷独有异种,以虎狼熊罴为友,逞凶一时,双臂常年攀援斗狠,比之寻常外家高手,都更具勇力,双臂横抡起来,狂暴纷乱,每格挡一式,宇文玦均浑身大震,山魈斗得兴起,更是爪牙并用,浑身鬃毛倒竖,根根如针,咆哮着进击而来。
“宇文大将军!”
宇文玦正自撼斗,正得那凶兽双爪扑空,得了空挡,本欲抽刀迎敌,却忽然听闻墨止身后轻呼了一声,墨止与孟雪晴本已跑出密林,此刻却又忽然回还,宇文玦心里一乱,不知墨止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偏就这须臾时刻,山魈又复冲来,而身后却也生出屡屡腥臭气息,几声狼啸逼近,宇文玦大惊失色,怒吼道:“臭小子!你引了什么过来!”
墨止一把将孟雪晴拉在身后,口中笑道:“大将军最喜欢的狼羔子来喽!”
宇文玦心中一沉,余光处果然闪起三道银光,正是三头雪狼霍然入林,六爪齐伸,各自朝着自家胁下取来,宇文玦此刻哪里还有闲暇去管墨止和孟雪晴的踪迹,如今自己身陷凶兽重围,但凡有半分神思不专,只怕立时便要化作一滩碎肉,当即气凝丹田,勃发怒吼,这一声嘶吼已是他浑身内劲凝聚之功,狂吼直冲天际,竟将四下里林木积雪震得簌簌摇晃,山魈雪狼毕竟也是兽类一族,听他这一声怒吼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也各自一遏,宇文玦双手负后,青雀黄龙双刃再度出鞘。
神锋出鞘,密林生辉。
这双刀凶煞之气甚是强横,多年来也不知斩杀多少性命,甫一出鞘,只听得阵阵刀上低吟之声,虽极是低沉,但亦如龙吟低啸一般,震荡四野,几只凶兽也顿足不前,宇文玦沉沉一喝,黄龙刀催动过处,一头雪狼连带头颅双肩,皆被一刀平穿而过,余下双狼见了,反生相护之心,嘶吼着再度近前,而山魈亦看出眼前双刀难撼,此刻也再度抢攻上来,霎时间虽也成了合围之势,却始终不及方才那般周转灵便。
墨止与孟雪晴再度奔出密林,此刻林外风雪早已遮天蔽日,四下难分,两人虽穿得厚实,但在风雪之中一时也难辨方位,孟雪晴喊道:“墨大哥,你怎知晓,雪狼见了宇文玦,便会舍弃我们,先行进攻他?”
墨止说道:“我家曾贩运兽皮,但凡野兽皮革,皆具异味,越是凶猛的兽类,味道便越是沉重,即便以药水浸泡,始终去不得那腥臭气息,即便咱们闻不到,但豺狼之类,必定闻得出,与咱们想比,野兽同类相残,更是寻常,方才我无计可施,只能豪赌一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