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舒棠解决了这桩事心情无比舒畅,顺着山路脚步轻快地往下走着。 晨间山中环境正好,淡金色的阳光清澈如水一般自树叶间洒下,偶起一两声轻灵鸟啼,倒有了些许禅趣在其中。若不是急着去看紫堇,真要慢慢欣赏一番这山上的风景。 两人回到马车,掀开帘子,只见紫堇裹得严严实实地抱着汤婆子,凑在炉子边,嘴里还一鼓一鼓地嚼着糕点。 见到二人,她立刻抹了一把嘴角:“小姐你们回来啦。” 应舒棠见她不似着凉,也放下心来,笑道:“紫堇,你可立大功了!” 紫堇颇为受用地点点头,又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那就奖励我自己几块点心。” 应舒棠笑了笑,正要俯身上马车,却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声音,在空寂无人的晨间寺门前尤其清晰。 “听说贵人们要用过斋饭再走呢,你巴巴地来那么早作甚,白白在外等罢了。” 这是一个年轻公子,声音潇洒肆意,流露出一股不羁之感。 应舒棠皱了皱眉,无端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没想太多,仍是准备往车厢里钻。 “佛说心诚则灵,你不愿等回去就是了,别把那股子乡汉气带到皇家寺庙里来。” 这也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声音不大却透着十足的不耐和轻蔑。 听到这个声音,应舒棠的身形猛地一僵,脑仁也开始一阵一阵地闷痛。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张景书! ——如果你曾被一个人时时刻刻盯着,小到衣着装饰大到礼节德行,他都能从各种典籍惯例中寻出你的不是,三天一上谏五天一弹劾,逼得你恨不得待在宫里再不见天日,你也会牢牢记住他的声音。 应舒棠午宴多吃了一筷子肉,午后萧岐的龙案上就会多一道折子参她“脍欲无节”;她好不容易得闲在宫里跑几圈马,隔日张景书就又会在朝上痛批她德行不端...... 与之相反的是,这位张首台对宋漪荷的推崇: “国母无德,贵妃如尘下明珠,虽不掩其辉,终不尽其美。” 若光是这些,应舒棠或许不至于如此记恨他,但...... 应家军队数十万残兵老兵的赡养抚恤,他要以国库收紧为由上奏减半;萧涣下葬次日,应舒棠主持春龙节,他即提出应舒棠在典礼上仪容欠佳;最重要的是,若非是他,应弛杉早能从天牢出来...... 她总是不懂,就因为所处立场不同,为何就能做出这许多有悖人性的事。 想到这里,应舒棠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挤出一声冷笑,利落下了马车,转身朝那二人走去。 走近了,她才看清了与张景书说话的是谁,更是讶异。 日后出将入相的两位朝廷肱骨,左右仆射,今日竟都叫她碰上了。 与张景书说话的年轻男子叫温简仪。天生鬼才温上台,见谁都是一副笑脸,偏偏又行事狠辣,雷厉风行,朝中人皆惧之。 应舒棠却对此人印象极好,原因无他,朝中只有他敢和张景书唱反调,并且乐此不疲,常常在朝上把张景书怼得风度全无。 也许是顺带,他也帮应舒棠解围几次。最出名的还是有一次直言张景书既喜欢天天盯着皇后,不如辞官去内御监,也算是尽其所能,把张景书气得当即甩袖而出。 她忍着把张景书拖进一边的林子里打上一闷棍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