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问。
看看她?
兰青青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她一个凡人,也能看见鬼魂吗?
凤君将手伸进袖子,取了一支红艳艳的羽毛出来递给她:“喏,拿着这个,就能看见她了。”
兰青青怔怔地接过羽毛。
接过羽毛后,眼前似乎像是蒙了一层纱。视线变得模糊的同时,一个刮辣爽脆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再说你那肠穿肚烂的老娘,吃下三斤狗屎,将你屙出……”
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武艳红还像生前那样泼辣爽利,两手叉腰立在梁海生面前,口若悬河地输出着咒人全家的话语。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视线,她一扭头,和兰青青对上了视线。
兰青青默默无语。
她想问,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如旁人推测的一般,因为案子输了,所以轻生吗?
在我心里,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更厉害上一百倍。
她想得到武艳红爽快的否认,说姑奶奶哪是这种性子,你还不了解我?我做不出这么窝囊的事儿!就算要死,我也得带一个走!
但她又怕武艳红说,她真的是自尽的,因为她的人生已经被输掉了,她别无选择,走投无路。
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沉默,也已经惹怒了武艳红。
只见她大步流星地向兰青青走来,在她面前抱臂站定,两眼微眯:“喂,你看得见我吧?”
兰青青想回答“看得见”,又怕被人发现自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握住羽毛,旁人就不会注意到你了。”
凤君善解人意地说:“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和鬼魂沟通的。”
那就好。
兰青青于是对武艳红点点头:“没错,我看得见你。”
“看得见我,怎么不主动和我打招呼?”
武艳红狠狠一拍她面前的椅背:“还得姑奶奶亲自过来!”
……果然,还是这个天大地大姑奶奶我最大的性子。
兰青青岔开了话题,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武艳红居然死在秦悦的楼下,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很久。
一是,武艳红是如何知道秦悦的住址的?
她和秦悦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但根本不熟,武艳红不喜欢秦悦的性格。再说,秦悦离职后,连曾经的熟人都不知道她的新住址。武艳红又怎么可能知道?
二是,武艳红什么时候学会的溜门撬锁?
以她对武艳红的了解来看,对方不屑于这种小偷小摸。她和同事为卖酒的提成打架,也是因为对方偷偷将她和另一个同事的业绩据为己有,另一个同事不敢声张,她一气之下,就和那个偷业绩的打起来了。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撬锁的工具?
三是,就算撬锁是武艳红干的,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人做事,总要讲动机。她气秦悦开庭时没发挥好,害得她输了案子,这是事实。可她半夜撬秦悦家的锁,到底是想做什么?想报复她,把她打一顿?还是想杀了她?
以武艳红的性子,真想对秦悦做什么,也该是大白天堂堂正正地砸开她家的门,在街坊邻居面前狠狠给她来上一段族谱升天的大演讲。半夜入室?不符合她的风格。
这些疑点,她都一一向警方说明了。但一切的依据,都是她个人对武艳红的了解,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所以可能没被采信。
现在武艳红就在她面前,她想听听她本人的说法。
武艳红:……
武艳红更气了,气到爆炸。
“还能怎么死的!”
她没好气地回手一指:“被那个让王八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狗儿子弄死的呗!”
兰青青自动省略她过长的定语,锁定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