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姓忽然问道:“一个月后呢?半年后呢?明年呢?”
几个欢喜的人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家里野菜都没了,有了这五十斤粮食自然可以救急,可是以后怎么办?
这该死的世道一年比一年差,一天比一天差,难道还能期望未来吗?
有人慢慢地道:“哪里想得了这么多,且故眼下吧。”
另一个人咬牙道:“若是实在不行,我就入了太平道!它总要管我吃饭吧?”
真定县的县衙的大火早已熄灭了,浓烟也已经消散,唯有那上好的木料偶尔会噼啪作响。
数十个黄巾男女大声叫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
有一群真定百姓背着粮食经过,看着代表着权威和欺压剥削的县衙只剩下废墟,心中火热,有人忍不住跟着大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
官府不为民做主,就知道欺压良善,早就该杀了烧了。
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一袋粮食,心中对太平道有些欢喜。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着:“朝廷不让老百姓活下去,门阀不让老百姓活下去,那么老百姓就换个朝廷!”
他游历四方,最近几日才回到了家乡,不想就遇到了太平道举事。
他游历中见到了无数德高望重的官老爷,见到了无数精通“礼、乐、射、御、书、数”的贵公子贵女,见到了无数口若悬河的名士。
可是德高望重的官老爷只想努力割韭菜,恨不得老百姓一辈子做骡马;精通君子六艺的贵公子贵女只想动动嘴皮子,写篇文章,画一幅画,然后地里就有吃不完的粮食了;口若悬河的天下名士只在意宇宙星辰和血统。
那年轻男子掂着肩膀上的粮食,与这些官员、贵公子贵女、名士相比,这群太平道信众才是在为百姓做事。
他低声叹息:“唉,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真正心怀天下百姓的仁慈之人啊。”
几步外,那年轻男子的兄长低声道:“莫要多言!”
那年轻男子点头,他知道兄长担心什么,过年后没几日就传出风声,官府正在搜查他,虽然不知道官府为什么找他,但是谁都知道绝不是好事。
他的兄长是里正,毫不犹豫地就将他的消息遮掩了下来。
那年轻男子看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低声道:“大哥,若是官府逼得急,不如我再出去避避。”
那兄长低声呵斥道:“不用怕,这几日官府已经不追查了,而且……”
他看了看四周,一眼望去到处都有头裹黄巾的人,他微微叹息,道:“现在官府也没空查你……待风声过去,我替你改个名字……”
那年轻男子摇头,笑道:“我赵……”
忽然远处有太平道信众大声呼喊,打断了他的言语。
两人一齐转头望去。
一个太平道信众站在屋顶上,大声叫道:“……官老爷和门阀老爷带领大军杀回来了!要夺回我们的粮食,不给我们活路!”
四周无数百姓惊呼。
那太平道信众大声叫道:“我太平道信众拿起刀枪,与官老爷决一死战!”
无数头裹黄巾的太平道信众大声叫嚷:“决一死战!”
有太平道信众咧嘴笑道:“怕什么官老爷门阀老爷,昨日杀得还不够多吗?”
另一个太平道信众怒骂道:“就是这些官老爷门阀老爷不给我们活路,必须一个不留尽数杀了!”
一个真定县百姓想到官老爷门阀老爷抢回分给他们的粮食,全家又要面临饿死的威胁,心中的愤怒无法遏制,厉声叫道:“左右是没有活路,跟他们干啊!”
一群真定县百姓大声呼喊:“跟他们干!”
“杀光官老爷,杀光门阀老爷,分了他们的粮食!”
那站在屋顶上的太平道信众大声叫道:“我太平道定然会杀光天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