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铎哂笑,可骤而敛起笑容,搁花纭眼里瞧着甚是冷—— “因为有楚王。” — 燕王军逼近京畿,沈鹤亭下令驻扎兰山北。 派去英雄林的斥候还未归,大军不能贸然前进。 距离鄞都城还有七十里,已经能隐隐感觉到温暖、湿润。鄞都靠南,正月里就已经有了初春的气息,与北疆不舍得离开的寒冬烈风大不相同。 难得晴天,能见漫天的星。 沈鹤亭手里捏着封信,独自往兰山中走。他也没来过这,只晓得往高处去,往有光有风的地方去。最后他来到一处悬崖边,席地而坐,遥望远处的江、远处的城。 他眼眸微微亮,远方万家灯火映在那双瞳仁,风一吹,就撩拨出几颗昏黄的眼泪。 这地方虽不是沈鹤亭的家乡,但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且喜怒哀乐最刻骨铭心的时光,回到这片红土地时,他竟有了一丝回到故土的喜悦。 竺州是他的故土,但大帅府的火彻底割裂了他对那片土地的依恋。 从此只要马蹄跃进了北疆,他就能想到那日的火,熊熊冲天,伸着尖利的爪牙将他的家人吞噬。 还有父亲哭红的眼睛,大火隔绝了他们,化作一双手,燎向另一头的萧旻,可在即将吞噬他的一刹那缩了回去,仅仅蒸发掉他的泪水。 好似爹爹的手掌,那么想捧住他的脸,可又因生死之隔无法跨越,最后只能化作一缕灼热,拂去孩子的眼泪。 “不哭。” 沈鹤亭似乎听见了爹爹的声音,他茫然地仰起脖子,望着星空,想找到最亮的那一颗。 “爹,我找不见你,”他声音嘶哑,有些哽咽。低头的时候,泪晕染了信上娟秀的字迹。 风将他的声音带到很远,沈鹤亭最后还是笑了笑,颇为无奈地掏出手帕擦拭,嘟囔一句:“这迎风流泪的毛病,当真治不好了。” “草民拜见掌印……” 沈鹤亭抽抽鼻子,将手帕对折重新放回袖中。他听声儿就知道是谁,表情瞬间变得冷漠:“简先生,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