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与他的次子江羿一同练习。入了门他才明白,所谓的“奇”,其实就是“狠”,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手段,在江家人眼里不过寻常,手到擒来。 江羿不愧为江尧的亲生儿子,将那一身阴险毒辣学得淋漓尽致。而苏无羡虽能形似,却始终参不透那分“狠”。 他们进入江城军后第一次遇险,江羿寥寥几下便使出暗器解决数人,而他一直以守为攻,直到差点被对方取了性命才大开杀戒。 二人杀红了眼,回到军营后江羿去交接,苏无羡立在月光下,凝视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忽然猛一激灵。 他奔向院内的水缸,没有犹豫便扎了进去,任凭谁叫也不出来。自此便成了心魔,每每不得已取了无辜人性命,他便要去泡上几个钟头。 “可那日,你不也解决了墨林院的人——” 苏无羡笑了笑,斜睨她一眼,“这么多年,我也是有进步的。遇到该杀的人,我便不会心软了。” 江羿知道他的心结,因而才执意要等葛青动手,才去了结他。 窦清欢点了点头。她没那么大的圣母心,特别是意外来到江城后,面对着几乎没有现代秩序的世界,她更是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朴素规则记在了心里。 想来苏无羡过了那么多年刀头舔血的日子,比她更懂这个道理。于是她决心不再打听,何况眼下还有其他事要问。 “我今日去了万永钱庄,想要办一笔放账。” “今日?”苏无羡挑了挑眉,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打量着小姑娘的神情,“怕是碰了一鼻子灰吧?” 窦清欢扯住他的袖子,“所以你知道今天是博戏日?还故意不告诉我!” 苏无羡觉得冤得很,他哪知道小姑娘这么精力旺盛,刚签好契约便要去筹钱。 “你不是江城人,自然不知道博戏日,说白了就是赌徒的狂欢日,年末、岁中各有三天。” “那和钱庄有什么关系?” “你可听说过柜坊?前朝的柜坊,收了百姓商贾存进的钱,不仅会去放贷,还会拿去开地下赌场。” 苏无羡娓娓道来,“柜坊做庄家,来钱快,又不易被人翻盘。当朝虽然禁了柜坊,但却抵不住众人的赌性,留出几日作‘博戏日’,还是给赌坊留了活口。 “赌场庄家赚的都是灰钱,连税都不用交。钱庄自然也眼红这门生意,而万永钱庄就开了最大的地下赌坊。” 原来如此,难怪万永钱庄的小厮说几位掌柜这几日都没工夫管存款放款的事情。窦清欢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古代混乱的金融秩序。 “照你这么说,钱庄可真是门好生意,光地下赌场的进账,岂不就是稳赚不赔了?” “非也。”苏无羡摇头,“赌徒也没那么好糊弄,必得尝到甜头。可钱庄若是都以现银兑付赌账,早就被搬空了。所以万永钱庄就想出了好点子。” 什么点子?窦清欢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 “赌客都是拿现银来入局,但若赢了钱,有的赌账,钱庄拿三月期的银票来付;有的则直接拿放款凭据来付,但这些放款的本家,可能压根还不起钱,拿了这些凭据的赌徒有的会去两边闹事,但大多还是自认倒霉。” 老祖宗智慧果然多啊,银行承兑汇票和次贷都玩出来了。窦清欢暗暗赞叹万永钱庄的几位掌柜手段高明,但另一层担忧却浮上心头。 “既如此,那你可知道万永钱庄到底有多少进账靠赌坊?每年要转手多少放款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