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知赵采彤脸皮太薄,见杜沣在这儿,便要与他避嫌,对他说话时,语气都要格外恭敬几分,同他站在一起,更是不让多靠近一尺。 若是换个人杵在他与赵采彤中间,沈均倒也自得其乐,可那个人偏偏是没脸没皮的杜沣! 自那日赵采彤说把杜沣当成亲弟弟看待,杜沣就好像得了尚方宝剑一般,总是厚着脸皮,当着沈均的面对赵采彤撒娇,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叫得沈均太阳穴突突直跳。 赵采彤偏生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真心把他当亲弟弟疼爱,相比之下,沈均反而显得像个外人。 沈均呼出一口气,心想,这么多天都忍了,不能前功尽弃,让赵采彤觉得他眼里容不下人。 于是笑得更加宽厚,“弟弟何出此言?”说完顿了顿,恍然大悟似的对赵采彤说:“是我忘了,我们还没告诉过弟弟,要去上天竺寺还愿。弟弟若是有兴趣,不如和我们一起去?” 他看看赵采彤,又看看杜沣,仿佛在征求两人的意见。 赵采彤柔声道:“都听师兄的。” 杜沣懒得开口,他很清楚,沈均只是在通知他一声,并不是在征求意见。 反正不管沈均愿不愿意,他要跟着去,沈均也管他不着,才不要听沈均的安排! 果不其然,还没等杜沣回答,沈均就对二人下达了命令,早饭后一起去上天竺寺。 出门时,沈均问赵采彤:“师妹,那本季大侠的拳谱,你可随身带着?” 赵采彤道:“当然,除了睡觉的时候,我从不让它离身。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均笑道:“上天竺寺清幽空旷,是个练功的好地方。师妹学了这么些天,正好今日检验一番。” > 上天竺寺依山而建,沿着青石板小路逐级登阶,抬头便能望见上方一路屋檐重叠交错,高远深邃,令人心生敬意。 赵采彤三人在大殿拜过了菩萨,沈均即带领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四方庭院。 这里一面通往寺中禅房,另外三面高木耸立,只闻鸟鸣,不见人影。沈均令赵采彤在这里展示倾玉拳。 赵采彤多日困于腿伤,不得伸展肢体,此时亦兴致盎然,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越上树去,绕着庭院周围的高树梢飞了一圈,随后翩然降在下方的墙檐上,再翻个筋斗回到地面。 杜沣和沈均在一旁看着,都暗暗惊叹,自愧不如。 哪知赵采彤脚一沾地,整个人便好似带了三分醉意,眼看着将要顺势跌倒。 杜沣心中一惊,担心赵采彤腿伤初愈,落地不稳。正朝前奔出几步,又见赵采彤稳住了下盘,腰身一个回转,双手已呈握拳姿势,蓄力向前方击去。 杜沣惊讶不已。 原来这就是倾玉拳。 南朝《世说新语》载有嵇康酒醉后的姿貌,称其“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倾玉”之名想必由此得来。 赵采彤踉踉跄跄在庭中挥舞了十来招,越舞越显得生疏,只得收势停下,遗憾道:“师兄,我已经尽力了,可有些地方,我看书怎么也看不明白。若是将来有缘遇到季大侠,真希望他能教教我!” 沈均宽慰她:“你是练剑之人,能学到这几分拳法,已属聪慧过人,不必自责。” 正说着,通往禅房的院门里走出来一人。 赵采彤三人闻声看去,却是一个须发花白,约莫五十岁上下长者站在门边,笑吟吟地朝他们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