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的居所,却不愿意留下的最主要的原因,留下来是等死,杀出去反而会有生机。 他说的句句在理,她的主意也定,但还是问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荒唐的话:“且不说军队之事,就目前的人数来说,你一个人能对付吗?” 他愣了愣,旋即笑了,对她的心思越来越清楚,“你怕压不住人?” 她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打不过就跑,反正逃是一定能逃掉的。”他说着,云淡风轻地。 “那吕二小姐呢?” “吕二小姐当然能打得过,但打女人可不光彩。”他认真答。 她知道他跟自己逗着玩,便说:“我问的是你愿不愿带她。”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他用火折子点起桌心的油灯,漫不经心地答:“若问我,便是一个都不带。” 她便直说:“之所以提她,是因为她虽不会功夫,但很会煽动人心。” 先头那一闹她看出来了,如果不是吕士芩这只出头鸟先叫唤,其余的弱小者不敢大声张扬要同行。 他用竹签挑了挑麻蒸捻成的灯芯,“你不想她去,回绝了便是。” “不。”她道,弯起嘴角,那是八百个心眼子冒了一半的笑容,“我要她自己放弃。” 沈无淹只望着摇曳的烛光,默默提醒了一句“下手轻些”,随即进入无念无想,老僧入定的境界了。 李及双又想了一会儿,把事情计较通透了,才说:“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到了淮陵,见了皇兄,我便不可时常把你带在身边了。” 灯影颤颤,映在他眼里像是有光在抖,她看不出他的喜怒。 她慎重地斟酌着用词,一面说一面想:“以前我的确离不开你,因为有你在,伥人近不了身。而且你对我亦好,好得挑不出一点儿错。我不知道你有何打算,只怕到了淮陵,会委屈了你。” 以前需要他是迫于形势,现下她自己也能对付伥人了,他对她也没有那么多应尽的义务了。 把话说清楚,是为了日后有人生怨怼之心。 沈无淹仍旧不做反应,静静等着她继续说完。 “我再骄纵任性也要仰仗天家的庇护,除非抛却一切,与你远走。可若有一日你变了心,我便真的一无所有了,我不会将自己推入如此境地。” 她过惯了不安,凡事总要留着后手,哪怕再喜欢眼前人,也不会失去理智。 她转过身来,正正对着他:“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愿意别人染指。可我又没法答应能够嫁与你为妻,除非你只是想捞个一官半职,这我倒勉强可以办到……” 婚姻大事她实在做不了主,所以这话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消了声息。 若他真的只想当官,她便能有所报答,各有所需,皆大欢喜。 偏偏他不喜做官,她还要留着他,藏着他,占着他,那就是她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