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朝阳,雄鹰展翅略过山岗。策马的人赶着一群“咩咩”叫的小羊,鞭子上的红穗一晃一晃,马背驮来阵阵羊奶香;东边是同为是繁华商贸区的明华,灯笼夺得雕梁画栋的精巧,绢面绽放万枝花。玻璃染上万物光华,翡翠和朱砂砌成瑶池桃树,鸳鸯等不及慢慢上色,展翅飞身打翻了五色颜料;南接益锦,来自那儿的贩子安静低调,稳稳当当地坐在三四个密封的陶罐中央,起开一坛,浓郁的酒香轻易俘获了行人的口腹;北连寒冷之地黑川,北地的游商开朗实在,将肉干、菌子和药材垒成一摞,扯着嗓子在街边叫卖,风干的食物将鲜美的滋味储藏。 齐环一路躲过店家们热情的招揽,到达了雇主给的约定地点,只看到花天锦地的市集中央,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通身是东部风格的着装打扮,玉带束着干净平顺的灰色长袍,可他的右手却拄着一个西部风格的拐杖,宽松的裤子罩着没有多少两肉的双腿,那两条腿瞧着似乎比竹竿还要脆弱,勉强支撑起一个人的身子。 “请问您是格雷先生吗?” 对方和她一样,也戴着一顶帷帽,脸被完全被白纱挡住,让星灵子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找对目标。 “啊,我是,请问您是?” 温和谦恭的音色自纱帘底下传来,听声音,大约十五六的年纪。 “我是负责您护卫洛安之行的星灵子——埃莉。” 回答时,齐环差点咬到舌头,借用别人的身份,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习惯。 “您就是埃莉小姐啊,辛苦您了,还要专门跑一趟,我家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外出见客人,非要找一个星灵子当我此行的护卫。”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工作,况且您的祖父也是支付了酬金的。” 齐环一边和他搭话一边根据磬宁告诉她的工作经验预设接下来的工作情形,想着对方大概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顺着他的脾气去做即可,或者干脆全程不说话,当一个完全透明的护卫。 “恕我冒昧,请问您为什么要戴着帷帽。啊,我先说明一下吧,我是因为最近有点不适,不能吹风。” “我是因为面容丑陋,不能见人,让您见笑了。”齐环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应对方法。不过,即便她面上答得很轻松,背着身后的手也忍不住发抖,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客套风东西。 “人的外貌并不重要,您不必在意,不过,您要是想戴便戴着罢。” “谢谢。” 客套完了,格雷便和齐环介绍起今日的行程,他与客人约定在一家茶馆里见面,届时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什么,等他谈完了,这份护卫工作便算是结束了。齐环一一应下,并让格雷走在前面,自己靠后跟随。走在前头的格雷像个初学走路的婴儿,两腿向前踏步、迈步的动作迟缓而生疏,腿上的骨肉没有多少支撑动作的力气,幸好还有手杖。手杖是由一根红棕色的木制成的,头部是半弧形,似鹰的喙,鹰头的下面是乳白色的卵石周围镶了一圈白银。如此漂亮的手杖在格雷手里却像一块烫手山芋,五指反复松开又握紧,他很想扔开它,靠自己的力量独立行走,可身体的实际情况不允许他这样做。齐环还想问他需不需要一把轮椅,但在看到他握拐杖的动作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连抓着那根手杖都嫌弃,更不用说一张轮椅了。 [这个情况跟他有点像啊。] 只一句感慨,齐环便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驱除,一路呵护着少爷的自尊心到了商谈地点。茶馆开设的地点很巧妙,介于热闹的集市区和安静的居民区中间,然而白日居民区也算不得安静,那些没能在集市占到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