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行了,你好歹是我手底下出来的姑娘,今后,另奔前程了,祝你好运。” 严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觉得外头的光明与她无关,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在阁楼里终老。她并非东街的最高负责人,在她之上,还有一对男女掌管着整条东街的人身自由,他们与权贵勾勾搭搭,靠着压榨无数生命拂青春来垒砌他们的富贵生活,手里嘴里,都弥漫着血的腥臭。为了母亲,菱歌曾数次上门与他们扯脸皮,一番软磨硬泡后,两个吃人鬼渐渐觉得红芙没有多少价值了,又看在菱歌星灵子的面上,不情不愿松了口。 严妈妈只是其中一个被下放下来的管理人。 红芙朝着严妈妈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她是幸运的,不单是因为女儿。大约是因为同为青楼出身,严妈妈不似别家管事妈妈那般利欲熏心,不会对姑娘们无端打骂,针刺烙铁猫抓之类的刑罚一概无,做得最狠的就是关人禁闭饿上几顿或者拿藤条抽十几下。 洁白的腕子掀起了门帘,继而是一张美艳无双的脸。众人那一刻才明白红芙是当之无愧的东街第一美人,尽管已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明眸皓齿,眼角描红,体态丰腴,举手投足尽显妩媚柔顺,一袭红色的长裙宛若牡丹灼灼,轻而易举地便勾走了人魂魄。 红芙夫人略过所有黏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在视线的尽头,她的女儿正同她招手微笑。她再也按捺不住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优雅的步伐渐渐加快,到最后近乎小跑,双臂一伸,拥住了自己的女儿。 围观者爆发出一阵哄闹,有吹口哨的,有鼓掌叫好的,有不屑一顾的,半分真心,半分取乐。当中不乏好色者,除了红芙夫人,他们还注意到了夫人的女儿,较于成熟的红芙,杜菱歌的青涩别样婉约动人,含苞待放的花儿拥着清澈的露水。 自行请命来当护法使者的齐环一行感受到了色鬼们目光,举起手中的剑,从剑鞘里拔出一段,五把剑的锋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吓得恶徒们退避三舍。 六个姑娘将红芙夫人迎上了她们事先备好的马车。菱歌回头深深望了一眼从小生长的东街,那里烈火熊熊,焚着无数可怜人的哭声。 埃莉和磬宁在前头驾车,一路兜兜转转,总算甩开了妄图跟上来的尾随者。埃莉放开手脚,挥起马鞭,马儿应响而动,撒开蹄子,在林间小道疾驰。 小道蜿蜒曲折,杂草繁多,在道路没入草堆的尽头,一个少年郎伴着一位中年男人在等候,车马驶近一瞧,原来是高宿莽和他的师父张公在等候。 “妹子,红芙妹子。” 马车一停下,张公即刻迎上去。坐里面的红芙应声而动,没等车挺稳便掀开帘子下车去了。 为了避免风言风语,他们师徒俩没有去东街迎接重获自由的红芙,而是在林间深处汇合。 “念生哥……”红芙唤道。 两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都化在眼眸中了。 在两位长辈都静默不语的时候,齐环悄悄探出脑袋,去看那位传说中的“张公”。 那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拄着一根拐杖,皮肤黝黑,膀大腰圆,灰色的眼珠里暗沉着一缕死一般的寂色。用簪子束起的乌发有用发油精心梳理过,奈何几根散落出来的发丝和下巴残留的硬胡茬还是出卖了他日常的妆容。还算赶干净的夸大的衣物麻袋似的裹在他身上,凑近去闻,还能闻到昨夜醉酒后发酵出来的臭味。 菱歌从车里出来,自然地张公手上提着篮子,里面放着一些蜡烛纸钱并瓜果糕点。 张公望着一眼故友的女儿,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