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蹄子跑的飞快,灵若掀起帷帘一角瞧着外头正热闹。 垂髫小儿正坐于其父肩上,左手一串糖霜大葫芦,右手指着摊贩上的糖画撒娇闹着要买。 “珠花,香粉,上好的首饰喽。”嘈杂却又显得有烟火气的叫卖声隔着一幕帷帘传入灵若耳中。 她听着仿若回想到往昔,小时候她也曾经那么快乐过。 像是看出她眼里头的神往,清笳低头说道:“小姐如是想出来玩,大公子后日休沐去说上一声,他定然欣喜应下。” 放下手中青色帷帘,遮掉那一角明亮,灵若收回视线。 摇了摇头道:“大哥才接受外头的事,近日庶务繁忙,不要去打扰。” 可。可小姐与他是亲兄妹啊,再忙腾出小半日的功夫总是有的。 清笳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来。 自从夫人走后,小姐管府上诸事,就怕有人拿着礼仪规矩说闲话,逼衡阳侯抬进来位新夫人。那小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是以,这些年她像温室里头那娇花被人搬至悬崖巍峨边,狂风骤雨至无人遮挡,慢慢长出满身荆棘。 年岁还浅时,压不住府上诸人,费尽百般心思;如今得了闲赢得才名,却又被诸多眼睛盯着,不好出一丝错处。 婚期将近,依着本朝礼制新嫁娘最好还是莫再出门了。 回了衡阳侯府,灵若照例先去前院拜见父亲。 从府门入,亭台水榭布局精致,走着熟悉的鹅卵石路便到了衡阳侯日常在府内办公之所。 门口小厮低垂着头见着来人连忙三步作两步迎了上来,面上挂着笑意。 眼底却又闪烁着不可查觉的躲闪。 “大小姐来了啊,侯爷近日念你念的紧。”他亦步亦趋一手做摊开状请着三人入了内。 云归斜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侯爷挂念小姐,这府里头的奴才也是生了一张巧嘴。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脚步突然放缓,云归二人停下看着灵若平静的侧颜,眼底露出疑惑。 好在这疑惑未等问出口很快便解了。 前厅离正堂隔的不远,但也不近,寻常人走上一小会儿便到了。 但正堂内时不时传来女儿家娇俏的嬉笑声,这是笑的有多开心才能传的这般远。 灵若面上不动声色,衣摆下的手却不自知捏紧了绣帕。她柔弱的肩微沉,端出最好的仪态继续往前走。 跨过门槛入了正堂却怔愣住了。 一粉衣少女鬓边别着雪粉绒球绢花,正举着一卷书册靠在椅背边念着,时不时念到有趣处抬眼看主座上的人。 主座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与柳依棠共同的父亲,衡阳侯。 “二妹妹说的这冀州趣闻倒是激起为兄的好奇了,待得了空闲定带上你去一探究竟。”适才未注意到,屏风下头一侧还坐着一男子,眉眼弯起,朗月清风之态。 此人正是柳家大公子,柳柏舟,亦是灵若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 可,此时,无人注意到正堂门边还站着一人。 屋内其乐融融,他们反倒才像是一家子,而自己则是乱窜的贼,扰人清梦。 灵若忽觉眼前有些湿润,心口仿若塞了一团棉絮,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一手扶着门框,这短短几步的路却如逢天堑,怎么也跨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