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本不是晋博宇那种挺拔清俊的高,他是顶精厉、顶强健的高。肩宽胸挺,胳膊一看就硬梆梆的。 这种身材莫名就给人压力,他一抬手就能把你掐碎那种。阮念不着痕迹地、趁着换脚站的机会又往后蹭了蹭。 那人像是寻到了更大的乐趣,原本冷峻的眉目露出些许意兴盎然,锋利也柔和下来,“你又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他反问,眼里噙着跳跃的光。 这个男生说的虽然是普通话,却有很浓郁的B市口音,轻佻含混、一连串说出来连个硬弯都不打,又滑又油的,无端端就让人觉得流里流气。 阮念皱了眉。因为学习好,她从小学就开始当值周生,虽然她不抓人,但哪个学生见了她不是乖乖的? “值周检查,赶紧报班级。” 她维持着拿笔在本子上准备写字的姿势,故意说得不耐烦,虚张声势。 “人家警方查车还先敬个礼、报警号呢。你先说说你谁啊?”祁成抑着笑,手在鼻子前挡了一下,吊儿郎当的。 他歪着头紧紧盯着面前女孩子的脸,瞄着她白皙的小脸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着气愤而微微泛了红,纤长浓密的睫毛带些无措地、可怜巴巴地抖动。还不肯认输,明明都不敢抬眼,只敢垂眸盯着她自己的小本子,却依旧固执地假装记东记西。 阮念被噎得不轻。 她只好把胳膊往前一展,指了指上面的红袖箍,“我高三1班,阮念。这周的值周长。” “阮念?”他宽阔的嘴唇慢慢磨出这两个字,痞哄哄问她,“有多软?” 阮念全身的血液嗖的一下全往脸上奔过来,仰头的时候半晌愣是张着嘴巴没说出话来。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流氓?!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观。圣腾也是全省重点高中,实打实一级一等中招线上来的学生,怎么会混进这种人的? 饶是她再没脾性、不计较,此时人也要气炸了。难得硬一回,耗尽她一生最大的戾气,皱了眉、对上那臭流氓的脸厉声道:“阻挠检查,当心我再扣你2分操行分。” 宁静的、夏末的傍晚,夕阳用着它最快的速度悄悄藏在了西边的云霞后面,浅淡的、橙色的余晖映射在这纤美而又倔强的少女的脸上,将她纯净的目光映衬得熠熠生辉。 那一对白到近乎透明的小小、圆圆的耳垂,在夕阳的光晕之中,被她自己额边的碎发拂过,微微颤动着,像是也生着气、蕴着怒。 她自以为很凶猛的一顿输出,殊不知在对方眼里,哪里有半分威慑力?!说话声调又软、模样也软、耳垂也软、一张一翕的小肉嘴唇更软,在这柔风暖阳中,无异于又嗔又娇地埋怨他、诘责他“你为什么这样坏”…… 这样旖旎的画面,就让人迷乱。祁成完全臣服在感官支配之下,莫名其妙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荒唐的画面——真想让她‘罚罚’他。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句让他足足后悔了六年的话。 他说:“操——行啊,这就走吧?去我家。” 第一个字,用的第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