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玘在厨房炖肉。 倾婳点了点这些天攒的银子。 六两三钱零八十三文。 买下这处院子需要八两。加上打点花费的银钱,左不过九两便足以。余下应急的银两,今年便能买下院子。 倾婳抱着木盒子找阿玘。 你看,不用去应聘护船。 李玄玘擦擦手,牵着倾婳到桌旁坐下,“村里上等的水田要二十两一亩,中等旱田一亩也要七八两银子,农具耕牛更是价值不菲。” 倾婳看着阿玘,微微惊讶。 阿玘竟知道这么多?还想了这么多? “靠打猎和娘子的绣活攒钱,约莫要攒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勉强买下一亩中等田。”李玄玘略偏头,含笑看着倾婳。 倾婳点点头。 买了田要费心侍弄,如此阿玘便不方便打猎,她留给绣活的时候也变少,说不得还要攒两年才能再买一处。 但是,但是,护船危险。 水匪杀人如麻,劫财还要害命。 倾婳虽自知愚笨,可多少也清楚,所谓的护船壮丁不过是拿人命去保一船的货物,许出的报酬再丰厚,也要有命拿才成。 李玄玘问:“婳婳可是担心行船有危险?” 倾婳闻言想,可是比打猎还要危险呢。 “不久前朝廷派雍王来南地剿匪,听闻江两岸以天峰寨为首的水匪尽数被清剿,如今还在流窜打劫的不过是些残寇流民,不足为惧。”李玄玘道:“婳婳不用担心。” “万一遇到水匪短兵相接,我也不会逞强,躲起来总是。” 倾婳还是担心,沉默地纠结半晌,把一盒子的银钱推给阿玘。 穷家富路。 阿玘不像是会改变主意的,那这钱给阿玘她才比较安心。 李玄玘推回去,“主家会管吃用,花不到钱。” 那也不行,万一就有万一呢。 倾婳回屋裁一块布,缝了一个简单的布兜,捡了碎银子和铜板放进去,抽绳抽紧塞给阿玘。 李玄玘本不想收,但眼见不收婳婳不放心,只好先收下。 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到下月中也就不到二十天。 李玄玘想去山上一趟,猎物换来银钱好买下那处院子。到时他外出,倾婳若宿在柳叔家,难免觉得寄人篱下心中惶恐,若一出门就能看到自家的院子,想必会安心不少。 待和倾婳把这件事一提,李玄玘看到倾婳杏眸一亮。知晓她在想什么,李玄玘捏捏倾婳的脸颊,笑着拒绝:“不能不去。” 不能不去凌州。 倾婳趴在桌上,满心不解。 阿玘竟是非去不可? 李玄玘最终还是见不得倾婳这样闷闷不乐,和她解释:“柳叔是在镇上的渡口捡到我的。” 倾婳下意识坐起来。这个她知道,阿玘早就和她说过。 “渡口上游是凌州一个县城,我怀疑自己本是凌州人,许是打猎的时候遇到意外,掉进沣水江被冲到了这里。” 倾婳找来纸笔,写字问道:【那阿玘要去找自己的家人吗?】 倾婳写完,握着笔的手心出了汗,有些紧张。 阿玘找到家人还会回来吗? “我应当,是没有亲人的。” 一阵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