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笔。 兮月没有拆开,她放在一旁,笑着对应宿说:“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天热,公公吃盏茶再走吧。” 对贵妃,应宿公公总是不好推拒,他恭恭敬敬饮了,解了渴匆匆忙忙告退。 兮月望着应宿疾步走出去,眼神一直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一个转角后再也看不见。 好似这样,她的眼睛就能随着应宿一路到御书房,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陛下。 星兰到她旁边,“娘子,书房笔墨皆好了。” “书房?”兮月已记不起她几刻钟前说要练字的话了。 星兰愣了下,抬头欲回话,却看到娘子的眼神是虚的,直直对着门口的方向。 “娘子?”她握住娘子的手。 兮月的手有些颤,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兮月动了,可她没看星兰,她拿起桌上的东西,走到门口,让门口的侍女把摇椅搬过来。 等的时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椅子搬来了,她却移了几步,身子靠在门框上,头歪歪的也靠着。 脸色已经很差了。 星兰看娘子身子不稳地晃了晃,她赶紧扶住,“娘子,您坐一会儿吧。” 兮月顺着她的力道坐下,侍女为她盖上薄毯。 兮月看着外头。 这里,是当初陛下精心为她挑选的宫殿,殿内的一草一木、各种摆设、装潢,都是陛下画了图交与内务府,内务府照做之后最终呈现而出的。 是他每日都会回来的地方。 她被拢在他的羽翼下,被他放在心上,她心的归处早就在这里了,这里就是她的家。 拥有的实感像定海神针。 兮月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眼神都温暖了。 她取出帕子,用力擦了擦手,她讨厌自己的身体反应,她早就觉得,丞相府不配她如此。 她管不住梦,就应该管住现实。 兮月打开信,她手又开始抖。 多年的谩骂深入骨髓,不止口头上的肆意辱骂贬低,丞相的字在她生活里也一刻不停地写了近十年。 从前,她在他的字里行间,总是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是错,总是不配成为他堂堂宰相的女儿。 可展开这封信。 兮月看着熟悉的字。 本已大概有了预料,可此时见,才知道她有多低估他。 他以一个慈爱老父亲的角度,写他思念她承欢膝下的日子,写他后悔闺阁时对她有些严厉的教导,写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又担忧她在宫里的日子会不会不好过,担忧她九死一生之后的身体是否无恙,担忧她还未给陛下生下皇子地位是否稳固。 最后,说她小娘的墓每年都会添新土,香火不断,让她不要担心。 就像每一个爱女儿的普通父亲。 只是这种口气,她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 像读别人的家书。 又仿佛自己是那被蜜糖诱入陷进的猎物,本能般不寒而栗。 兮月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原来,如果他想当一个好父亲,言语间可以做到如此完美无缺。 兮月低低笑了起来。 她忽有一种冲动,想当着她“和蔼”父亲的面,把这封信烧了、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