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州穿着一声藏青色便服,起身站在秀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就是那个带了舞弊小抄的秀才,你有何事要禀告?” 文震突然对着沈知州使劲磕头,哭了起来:“大人,舞弊小抄的确是我带来的,但那不关我的事啊!是因为我欠了那顾玉桥银子,他让我兜售考题还债,我自然只能这样做。我家中父母早亡,是祖母一人将我抚养长大,她病重要用钱,我不得不找他借啊!” “顾玉桥?”张知州对这名字似乎有点印象。 幕僚想了想,提醒道:“之前辽阳县小三元的案首。” “原来是他。”张知州皱眉道,“此子成绩不错,莫非也是舞弊而来?” 文震哭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舞弊得的成绩,但我知道他自幼家境贫寒,现在也靠着妻子的豆腐脑摊位勉强度日。可偏偏日前我家祖母重病需要借钱,他竟然能随手给我百两银子,大人,如果他不是非法牟利,怎会一夜之间有了如此多的银钱?” 张知州打量了一番文震,“你说那考题是顾玉桥给你,可有证据?” “没有……” 眼见张知州冷眼扫来,文震慌忙又说:“大人!之前顾玉桥带着清湘书院的人去王县令的县衙闹事,弄得辽阳县人尽皆知,可偏偏王县令最终都没有惩罚过他。学生知道,天威不可冒犯,官威不得动摇,如果顾玉桥不是跟王县令有勾结,串通县令拿到考题,并兜售考题获利,王县令怎么会如此纵容他?” 文人要给人扣帽子的时候,蛛丝马迹皆是错。 张知州沉吟了片刻,喊了人过来。 “你们带人,去把那顾玉桥扣了。” “是,大人。” 文震刚刚松了口气,却见张知州冷冷瞅着他,“今日在万卷楼上的所有人,也全部都带回去。” “大人!大人!我是无辜的啊!”文震毫无形象的在地上爬了几步,一下子抱住了张知州的靴子。 张知州一脚踢开他,冷笑道:“本官说你无辜,你才无辜,本官还未发话之前,没人能说自己无辜。” 文震面如死灰,很快被衙役拖了下去。 幕僚这才对张知州说:“王县令可是王家的人。” 张知州点头,“所以我倒是信了那文震几分。只有王家的人,才有那个底气,在未开考之前,拿到试题。” “大人可要谨慎对待,这一不小心,得罪的可是……”幕僚伸手指了指天。 张知州笑了起来,“既然牵扯王家,本官势微,害怕有人阻扰本案,就只能请世子做主,来主持本案了。” 书肆中,顾玉桥的发妻哭得六神无主,沈掌柜来回踱步、面露难色。 “我早就说过不该帮那没良心的小人,这回该怎么办才好,若是知州大人坐实了玉桥的舞弊,他这辈子就毁了啊!” 沈掌柜叹气道:“你也别多想,说不定知州大人只是寻人过去问问,晚点他就放人回来。” 这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信。 沈掌柜替安王府办事,自然私下里也有自己的门道。据他所知,顾玉桥这回牵扯上的案子非常不妙,不仅有人死了,还涉及天下读书人最忌讳的舞弊。张知州这个官,说不上坏,却是个明哲保身的性子,有人能顶下一切罪名的话,他恐怕不会花费太多心思去寻查真相。 如今若要这件事有回转的余地,恐怕得靠世子出面才行。 可顾玉桥只是一个边境州府里小小的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