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望虽然不喜欢考功名,但是他也听过沧行先生的大名。今日听说沧行先生大弟子会在万卷楼上论道,他起了围观之心,直接来了万卷楼。跟他有同样目的的学子不少,在这些人中,正巧也有清湘和玉澜两个书院的学生在此。 因为之前辽阳对抗北翟,加上清湘书院的房舍待修,清湘书院很多明年备考秋闱的生员都如顾玉桥一样,直接来了灵州城落脚。 而玉澜书院的学生大多家世不错,家境也丰厚,他们的本家自然不在资源匮乏的辽阳县,而是在灵州城这种州府内。眼见年关将至,他们也回到了家中。 本来在辽阳县的时候,两间书院的学子就多有口角。 如今两边的人都到了灵州,还聚在了一起,难免有心分个高下。 文人嘛,争斗无非就是书画歌赋、竞比文斗。清湘书院的学子家境贫寒,为了出人头地,自然在学问方面更下苦功,而玉澜书院的学子家境殷实,自然在眼光品鉴上更胜一筹。双方有来有往,引无数人围观,也算在卢浩到来之前,热了万卷楼的场子。 偏偏意外就此发生。 清湘书院的学子大多倨傲,当初在辽阳县,都能被徐奕清几句话挑拨着去冲击府衙,自然有那些不服输之辈。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起之前的岁试,总体成绩比清湘书院成绩好的玉澜学子们便拿这事嘲讽了清湘书院的人。 结果有人当场指出,玉澜书院的人舞弊,提前买了题。 舞弊这种事,向来是被正经读书人不耻的,谁也不愿意担负这种罪名。双方就因此吵起来了。 不知道谁先动了手,在拉扯之中,玉澜书院有个生员身上掉了一个布袋。 布袋里是一卷卷小册,蝇头小楷抄录,每册的内容都相差无几——摘录了四书五经里的段落,然后备注上了详解。 有学子当场就发现,有几本小册里,写的正是之前岁试的考题。 那生员名叫文震,似乎在玉澜书院里还挺有名。据说当初是清湘书院的学生,因为成绩非常优秀,被玉澜书院的院长以重金给挖了过来,平日里功课皆是甲等,属于其他学子的学习楷模。谁也没想到,他身上竟然随身背着这种东西。 文震对着众人解释说,这是抄录的之前的试题,他拿回家等着琢磨的。但是其他册子的题目却让人深思了,按照那些题目范围,起码得是秋闱的试题。难道在辽阳县不仅仅有岁试的考题兜售,甚至还有秋闱的题都被泄露出来了吗? 十年寒窗苦读,学子们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这时候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舞弊,谁能受得了? 于是不仅仅是清湘书院和玉澜书院之间的问题,连灵州学府的一些生员都愤愤不平,众人七嘴八舌压着文震逼他说出这些题是干嘛的。结果那文震也是个没有骨气的,被一双双怒目瞪着,就把自己人卖了,指着玉澜书院的同窗高隐说,这是给高隐带来的。 众人的矛头又对准了高隐。 高隐却不是文震那样的软柿子,他是在场唯一带了家丁的人。被那些秀才逼问,他直接发了火,指使家丁揍人。 北境之地的家丁,大多是些农户猎户子弟,粗鄙鲁莽。他们下场一顿乱揍,现场就见了血。 若是在京中,读书人见了血也就焉了。 偏偏这是北境边陲。这里的读书人相对更为彪悍,有时候外敌入侵时,还能自愿报名守城。有人流了血,就刺激了人群心底的凶性。这群人就不是简单的拉拉扯扯口角,而是真正地互殴起来了。 高隐就是在这场争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