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他未曾有过闲情去长河饮马、踏雪清游,这种地方于梦中只有苦闷的回忆,所以无论少年世子如何展现好意,他都没打算接受。 远离安王府,离开辽阳县,徐奕清的计划一直没变过。 只不过,他总觉得这一走,心里像是要被挖空一块,不知道从何处可以弥补。 他就这么沉默地站着,直到红袖将卿九带了回来。 卿九回房一直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惶恐不安。 红袖目光含怒地关门而出。 徐奕清听到那声沉重的门响,没有问前因后果,她这副样子左右只是迷惑他人,骗不了他。 “我们该离开了。”徐奕清说。他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决定。 提前离开徐府,或许会有追兵,但他不想再等,留在这里,保不准卿九何时又想起安王府的婚约,再起别的心思。 卿九抬眸看了徐奕清一眼,居然同意:“可以。” 徐奕清怔了一下。 就听卿九低语道:“晚上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卿九两人像个真正来拜佛求保佑的香客,认真地跪了每一尊供奉的菩萨,又在寺里用了素斋,跟随和尚们打坐念经。 她全然没有跟徐奕清提晚上什么时候去见那个人,在什么地方会见。 徐奕清站在她身侧,递给她一本佛经,道:“母亲拜佛时,所求何事?” 卿九目光淡漠,说:“愿此生,大仇得报。” 徐奕清看着卿九眼底藏不住的恨,心想,他家长辈一定是惊才绝艳之人,才会让一个女人念了十几年,恨了十几年。 可惜天妒英才,这种人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他看向守在室外的萧靖宥,呼吸一顿,眸色暗了下来。 梦中有些话,他都没来得及跟萧靖宥说过,终究是他辜负了别人的好意。至少临走前,解了那愧疚的心魔。 心念一动,徐奕清已经走出静室,来到萧靖宥身边。 萧靖宥侧身斜靠在院墙上,慵懒地抬眸说:“徐姑娘还有何事?” “我会给你写信。”徐奕清偏过视线说,“如果你不嫌弃一个身份低微的朋友。” 萧靖宥听他所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愣了下,旋即笑了:“当然不会。”少年世子在冬日的阳光中,露出真心的笑意,眸中光华流转,明眸如晨星。 徐奕清先是心里不屑,不过是答应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值得像孩子般开心吗? 可他回想起萧靖宥的话,又明白了那笑容背后的无奈。 哪怕肩上千钧重,世间也只能萧靖宥自己独自去扛。世子少有朋友,也注定不能有朋友,却又渴望那沙漠甘露般的友人。 萧靖宥此刻兴致还不错,笑着说:“你也不用时常写,若是看见有趣的见闻,可以告知我,比如江南的稻田里是否真的有鱼,那边的民居是否真的跟水相连。夏日的时候是否真的遮天莲叶无穷碧……” 徐奕清静静地看着对方,心中那些从梦中带出的怨愤,也渐渐地在不经意间消散。 萧靖宥的反应是徐奕清要的结果。他要做的不是其跟安王府为敌,而是拉拢。 有时候,假意当个朋友也不错。 两人说话间,红袖急匆匆而来。 “世子,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