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代表西凉皇室的面子奉上厚礼,且她同她并无过节,没道理因为冶临冷落人家。 秋若翡眼眸一深,右手置于胸前行了个西凉礼:“若翡御下不严,惊扰夫人实为罪过,我这便带冶行人回去。” 挽陈再点点头:“有劳。” 秋若翡向挽陈微微倾身致意,转头剐冶临一眼,拖拽着把他拉走了。 挽陈目送二人离去松了口气,被珠摇姐妹和玟红玟绮簇拥着回到兰室。银枝儿将将入眠,挽陈也疲累不堪,把孩子交到珠纱手里。 谁知银枝儿刚一脱手竟又惊醒哇哇大哭,挽陈赶忙接过来哄,这次却怎么也哄不好了。她看了看怀中的女儿,再次压下心底的厌烦,命玟绮唤奶娘过来。 奶娘此时正在宴上吃酒,听闻小郡主饿得直哭,登时放下碗盏火急火燎往兰室赶。 挽陈倚在床头看奶娘喂银枝儿母乳——康乐王这样的出身,他的子女自然不需要生母喂养。 困意潮水一样涌来,沉入梦境之前挽陈心想,自己果然不是个仁爱的慈母,哪怕装出万分疼爱的模样,她骨子里还是讨厌小孩子的哭声,厌恶婴孩的诸多麻烦,尽管这个婴孩是她的亲生女儿。 再醒已是夕阳时分,橙红橙红的阳光温柔地照进殿内,天色没那么亮,自有温软静好之意。 奶娘早抱银枝儿去了南楼,珠摇、珠纱退居屏风外侍立,等候她苏醒。玟红玟绮仍留守殿外静待调遣。 挽陈恍惚地想一阵银枝儿,唤珠摇姐妹进来伺候。换衣裙的时候她问:“现在什么时辰?” “回夫人,卯时三刻。”珠纱给她披上最外层的罗衣。 挽陈又问:“王爷还没回来么?” “未曾。” 换好了衣服一主四仆往南楼的方向走过去,预备看看银枝儿如何,不想竟在路上碰见宫里来的人。 横舟虚叠的双手中间握一拂尘,那拂尘全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墨玉手柄彰显内侍中无人可比的地位。他笑眯眯的:“杂家有礼了。” 他是静乐帝跟前的红人,跺跺脚内廷都要抖三抖,挽陈不敢怠慢,还礼道:“横舟大人客气。” 横舟右手向旁侧一伸,低头双手持谕诏的小太监立刻恭敬上前交予他。 一主四仆跪地听谕。 “太妃懿旨:前日病体之由不忍相见,今大愈,闻吾孙平恩郡主玉盈枝满月盛宴,心中挂念不已,着康乐王侧妃携女入宫,不得有误。” 挽陈接令起身,疑道:“现已卯时三刻,太妃这么晚还要见银枝儿?” 兴许是打点内廷笑习惯了,横舟不笑时嘴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挽夫人有所不知,太妃大病一场虽愈,身子骨却一日不如一日,在宫里卧床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长得多了。今日半下午起来,用过餐后听阿蔻姑姑说起平恩郡主的满月宴,一时心血来潮就要见见。” 太妃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挽陈腹诽,这都卯时了,等看完孩子再出来,不知要到几时呢。 饶是再怎么在心里编排太妃,挽陈表面仍保持好儿媳的顺从:“让太妃忧虑是为人子女的过错,我这就带银枝儿入宫,请大人稍等。” 横舟好脾气地笑道:“自然。” 大行令,西凉使臣院。 朱雀教盛行的时代大行令曾为官方主持修建的神庙之一,因而极度巍峨壮丽,供神职人员居住。和政帝临朝时朱雀教日渐衰微,神官四散,此处遂改为接待外国使臣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