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思缘为准备银枝儿的满月宴动用了近乎整个玉台的人手,留守兰室的仆婢不过寥寥数人。 玟红候于兰室门口,远远地便看见珠摇随侍挽夫人走近前来。夫人眉尖若蹙,眸似秋水,即便疲色尽显也别有清冷出尘的韵致。 真是美人啊……玟红在心底艳羡地感叹一声,忙起身迎上去扶着挽陈的手臂道:“夫人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挽陈眼睫轻抖,思及方才冶临冒犯的目光,难免烦躁。究竟做了两年侧妃,玉思缘虽未要求她学什么礼仪,但这两年来耳濡目染,举手投足间总是带了些夫人样子。 烦闷归烦闷,却还保持着一份矜贵轻声道:“有些累,回来小憩。” 珠摇和玟红才服侍她躺下,玟绮便匆匆进来,“嘭”地在屏风外跪下道:“禀夫人,西凉冶临冶行人求见。” 挽陈倚靠在床头,厌烦情绪一刹那达到顶峰。策风也好,玉无言也好,一个接一个已经应付得够多,怎么冶临也要凑这个热闹? 她蹙眉摆手吩咐:“不见。” 玟绮碎步小跑着出殿,不多时又进了来,委屈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夫人,他说您若不见他,他便不走了。” 挽陈咬了咬后槽牙。三年不见,冶临的性子还是那么恶劣。她顿了片刻,掀开薄被重又换上来时的衣裙:“走,去打发了他。” 三个侍女垂首遵命,珠摇扶着她的手,玟红、玟绮则落半个身位紧随其后。 冶临看她出来,唇角向上微勾,妖艳无双的一张脸魅惑至极:“别来无恙,挽陈。” 美丽的皮囊总能轻易打消防备之心。挽陈心里一紧,知道这是他贯用的伎俩,他向来清楚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平复了因这张脸汹涌而上的澎湃心绪,恨意和不耐一齐袭上心间,她开口太冲自不必说:“冶行人有何贵干?” 冶临笑着回望她,轻佻道:“你还是没变啊,生起气来跟只炸毛的猫崽子似的。” 珠摇、玟红、玟绮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皆低着脑袋,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消息。 “你来找我不会只为了叙旧罢?”挽陈冷脸道,“若为庆我女儿满月,那我真心感谢你,但若为些无聊的事……恕不奉陪。” 冶临笑容僵在脸上,显然不是他曾预料到的反应。他唇角翘起的弧度归于平缓,语调亦低落了些许:“你不必如此,我只想解释当初的误会,今后再不与你见面。” 挽陈平静地看着他。 “回西凉后我才得知父亲和季太傅家订了亲事,我抵死不从,他即以你的性命要挟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娶季家小姐。” “所以?”这番说辞简直和策风一模一样啊,这些贵族公子维护自己所谓的“清名”的时候连话术都懒得改么? 挽陈讽笑。他们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至少策风还面有愧色和痛惜,而冶临则全然一副“看吧我都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你不能怪我”的虚伪样子,令人作呕。 冶临一噎,自知聊不下去了,摇摇头苦笑道:“平恩郡主和我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生得玉雪可爱,恭喜。” 说什么来什么,挽陈正待开口就见斜前方珠纱抱着银枝儿走来,同行的竟是西凉那位云和郡主。 冶临顺她的目光看过去,瞳孔霎时放大。 珠纱的步子既快又稳,赶到挽陈身边把孩子交给她。 挽陈轻拍银枝儿哄她入睡,朝秋若翡颔首示意:“郡主。”云和郡主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