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蜡烛燃烧得比寻常蜡烛快许多似的,眨眼间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玉思缘传子鱼过来,说接她们的马车候在外宫门,会合后一同回玉台。 冬夜的晚风尤其寒凉。 挽陈和茹晚凉走出殿外,不由双双打了个寒战。 皇宫内围不得有马车行进,二人遂徒步往外走。乾恭门外停留着各王公贵族的马车,亦是人群暂聚之地。 挽陈遣子鱼报与玉思缘,二人正待车来。远处缓步走来十多人,说话声随脚步逐渐清晰。茹晚凉认出来者身份,悄悄拉扯挽陈的衣袖。 挽陈闻声望去。 众人神情肃穆恭敬地注视那十几人,待那些人行到距离此处数丈之外的位置,齐齐跪拜于地,口中喊道:“臣等恭迎太女殿下。” 立储大典事务繁忙,如今结束不久,按理说太女本该往东宫歇息,怎会来此?她心中一惊,同众人一起下拜。 “平身。” 挽陈闻声起身抬首,在人群后方淡然观察走在前列的三个女子。 左手侧正是策芙。右侧身披天青孔雀纹官衣的女郎眉目与茹晚凉极其相似,想必是她常常提起的嫡长姐茹晚姜,领少师衔、任卫尉丞之职。 为首者二十三四岁,正是花信好年华。三千青丝漆黑如鸦,将头顶象征储君地位的银丝衔珠朱雀冠衬得流光溢彩。镶嵌了繁多珍珠金饰的玄青织红朝服裹着矫健身姿,行动间玄青长靴从裙袂处若隐若现。 她姿容英气绝艳,是锐利阴鸷的坚毅美貌。周身气势凛然慑人,如雪豹般幽深疏离的眼瞳令她不怒自威。头微抬,仿佛睥睨天下,却又异于伊延春的故作孤高,是骨子里的矜贵,是天生王者。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大越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策芙姿容已甚为出众,可在皇太女身边竟成了凌云之气的陪衬,硬被压了一头。 尘烟楼的姑娘们总说挽陈美色为当世第一,如今见了皇太女,她倒从心底生出几分自愧弗如之感。 皇太女似乎是亲自来送策芙和茹晚姜的,嘱咐了几句又带着那十几个护卫浩浩荡荡地走远了,只留下策芙、茹晚姜并服侍的四个婢女。 挽陈的目光和策芙对上,对方向她微笑点头示意,登上马车。 茹晚姜则四下扫视一番,看见人群里的妹妹,几步跨过来,朗笑道:“这是挽夫人罢?百闻不如一见,果真貌若天仙。” “少师大人谬赞。”挽陈谦让道。 茹晚姜赞赏地微微顿首,复转向妹妹:“上次你来去匆忙,都没能来得及说几句体己话。既然今天可巧碰上了,便跟我回家小住几日。” 茹晚凉自幼长于大夫人膝下,同长姐关系甚为亲厚,多日不见自然情愿回去,却又犹豫道:“王爷那边……” “我跟他说一声就是了。”茹晚姜不以为意地摆手,向挽陈致意道,“挽夫人,失陪。” 她待自己竟如此见礼,挽陈顿有受宠若惊之感:“无妨,少师大人有礼了。” 茹氏姐妹离开后,挽陈未等多久便等来玉思缘派来接应的马车。车内备好的暖炉温热,她将手贴在上面,呼出一口白雾。 乾宫门距外宫门尚不算近的。出宫的马车上只余下挽陈独自一人,多少觉得孤独。她掀开侧帘,寒气倏忽入车,打散了酝酿已久的热意。 车外暗夜沉沉,宫墙亦失去平日里热烈的艳红,无比阴颓肃杀。整个宫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