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但见衣香鬓影,来者众多却未失了秩序,皆正襟跪坐于自己的软垫上。 因争路耽搁行程,她们到时宾客已来了大半。挽陈被茹晚凉带着与诸权贵相识,好在她尚未离尘烟楼时便和客人周旋,几乎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冤家路窄。宫宴伊始,挽陈落座后发现刚刚结下梁子的伊延春正对着自己,恶狠狠地瞪圆眼睛。 挽陈视若无睹,之后的时间就只和茹晚凉以及新认识的人交流,气得伊延春的眼睛都快被她自己瞪出眼眶。 酒宴正酣,素衣宫婢从殿门往挽陈这儿悄步而来,手指蜷握,似乎拿着物什,在她耳畔轻声道:“殿外一位策姓公子让奴婢将此物交给夫人。” 挽陈心里咯噔一下,大致猜到来者何人,恼策风不知礼数,但又不好为难小宫婢,只能收下她手中玉佩,同茹晚凉打过招呼便随她出了殿门。 殿外的锦衣男子丰标不凡,一身青碧衣衫,迎风而立。策氏以礼仪典范闻名于帝京,挽陈当年对他心动亦归功于此。 三年转瞬即逝,策风的样貌也有了时间的痕迹。身量比以往高上许多,兴许在西凉待久了的缘故,肤色远不如之前白,英俊的五官更显坚毅。 见挽陈出来,策风的眼里浮上欣喜之色,他靠近几步像要抓住她似的,忽又想起两人如今的物是人非,只得悻悻收回手,颤声道:“你……可还好么?” 将玉佩往前送了送,挽陈的声音不含丝毫感情,比此时入冬之际的寒风还要冷:“你我已各自婚嫁,公子请自重。” “我……我还是放不下你。”策风没接她递来的玉佩,自顾自继续说,“当年我不愿娶沈湘的,姐姐下令动刑,竹条重重地往我腰背上抽打,那时候我脑子想的都是你。陈儿,我相信你也不会忘记我们那些美好的过去。” “公子恐怕误会了美好的定义,你欺骗我的那刻这份美好就结束了。”挽陈不为所动,把玉佩按回他手里,“我早忘了那些曾经。请公子莫纠缠,别再辜负你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