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拉开。 宁湾侧过大半身子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开。 她不自觉收紧手。 身后人低低:“有件事想问你。” 车里空间太小,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掠夺宁湾呼吸,宁湾缓缓松开放在门上的手,头抵在车窗上,消化了一会儿。 “说。”她竭力控制住快要决堤的情绪,努力用正常的语气道。 车窗外灯火璀璨,人流喧哗,商场通明。下一句话烟丝般灵巧钻入宁湾耳中,带来难言的瘙痒: “想起过我吗?” 宁湾后背僵硬,因为很淡的男士香水味靠近,再靠近,不回头都能感觉到一道修长影子覆盖过来。 她抵在车门上的指尖神经质地跳动了一下。 “不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许清景倾身,将她困在副驾驶和车门构成的狭窄空间中,语气漫不经心。 宁湾仿佛掉进岩浆,烧起来一般脸颊发烫。但她一寸都没有动,纤细手指上冒出青筋。 电光石火间她骤然明白许清景一遍遍向她确认是否留下来的问题——他忍得够久。 那道不容忽视的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命令很淡,但有:“宁湾,回答我。” 直觉告诉宁湾这时候最好不要说任何话,不过她不是受制于人的性子,在角落重重一转身。 “没有。”她直视许清景的眼睛,誓要将他所有希望打破一般,一字一顿。 太近了,心脏无法控制地收缩痉挛。 许清景盯着她看了两秒,缓慢地坐了回去。 “也很好。”半晌,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宁湾琢磨那句话意思时忽然听见他陈述:“我过得一般。” 宁湾拉开车门的手艰难地放了回去,她已经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似乎许清景只是要在短短一分钟内问两个问题,得到答案后就放她走。 但她魔怔似的没离开。 她其实是不信的。 她坚信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痕,那些年少情感早应该随着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变成一块不起眼的沙砾。平时察觉不到,重重按下去才会有脚底生出血泡的异物感。 ——宁湾在看见许清景那段街头采访时仍然在想,能说出来就意味着释然和过去。 况且许清景实在算得上事业有成,一帆风顺。 “……” 宁湾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索性沉默。 她这时候又显现出本能的警惕和谨慎来,而许清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你要帮我?”他自言自语。 宁湾等他后文。 “我现在不太能控制住自己。” “你选吧。” 宁湾一个疑问词卡在了喉咙眼。 许清景目视前方,平静地说:“你抱我还是我抱你。” 空气有半分钟寂静。 说白了宁湾身上有两根反骨在,别人不让她干什么她非要干什么,同理可得别人让她干什么她非不干什么。她因为这事吃过不少亏,其中三分之二都在许清景身上。后来学聪明了——能让许清景开口表达的需求多半已经到临界点,比如现在。 他脑子里大概率有更疯狂的想法。 人总是要长点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