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英在这来之不易的安静下忽然叹了声气,朝她投去视线时好像落了沉甸甸的疑虑,最终却没问她料想中的话来:“你今天是来上班的?” 很好,看起来金道英根本不关心她被青少年困扰的一二三事。姜北穗正好也不乐得同他多聊,尽管他大抵也没傻到想不出公司里出过道的十八岁少年是何人,尽管——中韩年龄记法并不同,他说不定会被混淆? 姜北穗胡思乱想着,顿了顿才摇头:“你们今天又没活动。怎么了?” “没什么,但是我要下班了。”金道英瞥了眼她拆了一茶几的包装袋,全是休息区一顺手能抓一大把的零食。他至今不知道姜北穗随时定位他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简直不费出灰之力就找到了这里,害得他始终心不在焉:“收拾好你的垃圾,我们用录音室的使用时间段都有记录的。” 她像是不守公德的人么?非要说出来膈应她一句。姜北穗“哦”了一声,应他要求规规矩矩地将饼干渣扫到了垃圾桶内,嘴上倒是不歇着:“怎么个记录法?调监控吗,那会不会被人掌握当红爱豆在录音室私会素人女友的证据?” “不知道,不一定。”本来就是毫无营养的提问,金道英的回应也极尽敷衍,尽管姜北穗不清楚他无视掉这样话的理由。 于是她又斜他一眼:“你不担心是吧?也对,你连怎么跟人牵手都不会。” 金道英笑笑没说话。他立在玄关等了半晌,频繁检查时间的动作害得原本磨磨蹭蹭的姜北穗都良心受谴起来,将包装纸胡乱一丢,便起身匆忙从他身侧挤过。孰料他见她走来,偏生这时放下了撑在门上的胳膊,于是姜北穗感到脑袋一沉:“道英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一定就不长个子了,人类骨骼闭合期在23岁……” “谁说我是关心你的身高啊。”他绷了两个小时的表情出现裂缝,又一次瞪大眼睛:“好好的路不走,你非要从我胳膊下面钻过去吗?” 因为神经已经在几天前被朴志晟的奇异行径悉数烧断了,姜北穗的行为已经略过了思考步骤,现在想来本人也有些无语。换作三年前,姜北穗必定饶有兴致地同金道英开始上纲上线,不过她当下显然并没有那种欲望:“好吧,是我的错。” 他们便这样在走廊平静地并排而行了一段时间,期间视线无接触,各自心不在焉地检查着外衣兜中的手机耳机。那如出一辙的淡薄神情,让两人远瞧着绝不像相识的一对旧友,只会联想到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姜北穗知道金道英其实是对世界关心不多的类型。他良好的家教与接受的理念,驱使着他对每个人给予了平等的热切,胡搅蛮缠的姜北穗自然也包括其中。金道英会接纳任何情绪,宣泄,或是寄予厚望的关系另一端——可他又并不那么需要这些冗杂的联结线条。 他是如此鲜明独立的个体,是姜北穗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你来公司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金道英冷不丁开口。 封闭的电梯内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场合。姜北穗试图从他的问句里找到重点——“来公司”,“问话”,唯独没有她企盼的“找我”二字。在这般严谨的无趣下,姜北穗又歇了朝他打趣的心情。她眼睛咕噜转了一圈,随着楼层缓停而装模作样地打量起头顶的屏幕指示:“嗯,这层是……” 她话音未落,便因迎面而来的一行人哽了一哽——文泰一、中本悠太、金廷祐,和身后一位面生的职员;她该料到的,金道英尚在公司练习,他的队友还能在宿舍呼呼大睡吗? 兴许是她与金道英单独出现的场合过分瞩目,为首的泰一甚至脚步顿了顿,而姜北穗自觉地一步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