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时拴住被灌下了药,又在时知雨的指挥下倒着头绑在车轮上,颠簸着吐出来,大丫颤抖着手扎在对应的穴位上。一顿折腾下他终于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 “嗳,真神了。眼看人都没气了,被时海这两个丫头一番动作下来愣是救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两个丫头不得了,阿海会生啊,后头要享福喽~” 时知雨趁没人注意,给她姐做了个“果然不赖嘛”的表情,时大丫腼腆一笑。 时村长满脸喜气地拦住要冲大丫二丫下跪磕头的时二婶,道:“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呢。二丫这孩子心善,你们谢也不要光谢。她家壮劳力少,以后这路上,你们眼脚勤快点,看看她家有什么需要的,手脚麻利地帮他们干了就完了。” 时二婶忙点头称是,连时二犟也连连作揖。 …… 太阳渐升到头顶,秋日的午后仍是灼热暴晒。 几家人围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程。小胖大伯嗫嚅着不敢发言,其实他想着这里就不错,就停在这里打探消息,等形式明朗了再决定去哪不迟。 正当几个大汉蹲在一起头碰头时,村里有名的猎户扶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子过来了。 “梦娃?”时村长惊讶地抬头,“是梦娃吧?怎么造成这样了?” 来人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袖子和下摆黑漆漆,甚至被撕得一缕一缕的,正是小时村的时梦娃。 “快,那谁,给梦娃拿点水过来。看这嘴巴白的,都爆皮了,这是多久没喝水了?”立刻有人递了一个水囊过来。 时梦娃迫不及待接水囊,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半,才停下来。放声大哭道:“没了!全没了!” 村里人一阵骚动,什么没了?全没了? 时海回头看了时知雨一眼,时知雨面色发沉。 梦娃:“村长爷,城破了,城破了啊!四面八方的官兵,涌进云城。城防司上前阻拦,人太多了,根本拦不住啊!” “他们进城就抢,见人就砍!粮店被他们抢完烧光,有掌柜的主动把粮仓大开,他们也不放过啊!一刀被砍在地上。” 时梦娃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骚动的人群早已沉默下来,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 “村里怎么样了?”时村长打破沉寂。 “村里……我们有二十七户人家一起北上找你们汇合……只活了我一个……” 时村长拿着没点燃的烟斗吧嗒吧嗒吸了两口。 有些事,心里不管怎么接受了,在事情还没真正发生时,还是会报一丝侥幸。 万一呢,万一庆王不会出兵,万一庆王绕道别的城池,万一那些官兵进城抢了云城的备用粮仓就打道回府呢! 此刻,这一点侥幸也被打破了。 长久的沉默。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个女人细碎的哭声,一个传一个,人群爆发惊人的哭声。 哭外出没来得及回家的亲人,哭嫁出村不知生死的女儿,哭没来得及去信的娘家。 家乡啊,此生真的不复相见了。 …… 在众人一片的哭声中,时知雨端着一碗粥送到梦娃手里。 “你说城防司出城迎敌?” 梦娃泪眼汪汪地接过碗,狼吞虎咽将粥呼噜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