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凉如水,月照斜雨打落窗。 雨线珠帘倾泻,在地面圈起圈圈涟漪。 时知雨坐在华美摇曳窗内,窗外树影婆娑。顺着屋檐落下的雨帘朝外望去,水珠溅落声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琴音。清冽空灵,淙淙潺潺,似喟叹似挽留。 “娘娘。”小宫女低头给时知雨净面,“勤政殿那边殁了一个掌事宫女,贵妃娘娘下令彻查。” “哦?”时知雨懒洋洋地抬眼看铜镜,“我们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屈尊管过这等小事?” 宫女梳头的手微顿,不忿道:“娘娘,您才是中宫皇后,执掌凤印,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经过您的首肯。勤政殿那边竟未将此事报来,贵妃娘娘反而处理到前头去了,简直岂有此理!” 时知雨手指纤长,指尖染上淡淡粉红,她不甚在意地抬了抬手,示意不用再梳了。 “贵妃平时做事风格与今日有异。从前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她都件件不落地报到我这里然后才自行处理,连我这个傀儡皇后都尊敬有加,可谓是滴水不漏——” “今日之事……她急躁了。此事必有反常,你去查。” 小宫女愕然,随后面上带喜,躬身退下了。 一炷香后才回来,面上已不见异色。 “娘娘。据说那位掌事宫女是接了雨水喝后腹痛难忍,还没等到煎的药来人就殁了。” 时知雨闻言也有些意外,“这是真实原因?可有其他隐情?” 这是在问水里是否被人下毒。 小宫女摇摇头:“回娘娘的话,此事千真万确,确是一场意外,无其他隐情。” 时知雨轻叹一声,也是个时运不济的。 “拿二十两给她的亲人,好好葬了吧。” “是。” 时知雨像想到什么,又问:“我宫里也时常接雨水、雪水泡茶,是否有隐患?” 宫女显然也吓得不轻,她道:“娘娘。无事,刚才我已细细问过太医,他说保存的雨水、雪水必须是当年的且经过充分煮制后方保服用无恙。” 时知雨“唔”了一声,想到夏日里湃西瓜的冰,又细想其他用水问题,阵阵后怕。 几瞬后,她回过神,问道:“贵妃因何未上报此事?” 宫女脸上闪过茫然。 时知雨轻敲两下扶手,沉吟片刻,她启唇:“陛下今日在勤政殿见了何人?” 宫女:“早朝后见了几位大人……午后,听说……圣德废太子的后人进宫了。” *** 微凉的风轻拂在小跑的时知雨脸上,吹乱了她的鬓发。她找到时海,微喘着站定。 回忆也戛然而止。 “二丫?”时海停下抡斧头的手,看着扶膝顺气的二丫头。 “阿爹,要跟村长说一下,这逃荒路上,缺医少药的,谨慎为上。所有饮水必须煮制后方能入口。” 时海不假思索地点头,麻利拎着斧头就去找村长。 …… “阿海,这是为甚啊?”村长不是不信,实在是十分好奇。 “是啊。”很多人有一样的疑问:“我们一直喝井水、河水。在山上打柴也直接喝的溪水,没听说过非得煮过才能喝啊?” “水也要煮?那费多少柴呀?” 时海摇头,只说是二丫要求的。昨晚围在村长和二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