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杜清荷盯着手上的袖子,心生一计。 人装不了水,但润湿的衣服能吸水,以衣载水,运到后再把水扭出来即可。 她把第二层衣服脱去,开始浸没在水里。 “这……”杜清荷怔住。 打猎的衣服以黑白为主,正好她的外衣便是黑的,泡在水里,衣服的周围迅速晕出一圈黑色,宛如加了水的墨汁。 想都不用想,这样的水一定喝不了。 用白色的衣物才是最好的法子。 今日她只着了三件衣裳,给谢钦明止血用了一件,如今浸湿一件,便只剩一件白色里衣。 她扒衣服的手突然停住。 再里面,是她的贴身小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怎么说,魏王对她,对宁国公府都是依仗,她不能置之不理。 就这样吧。 她闭上眼,把身上的衣物除尽,穿上那件湿透了的黑色外衣。 秋日的郊外凉风瑟瑟,被冷水浸润的衣服直接接触到身体的每一寸,凉意直达肌肤。 当她把两件干净的衣物带回原地时,谢钦明还在昏睡中。 杜清荷把手里的小衣举到男人的面前,握着两段稍微用力一扭,清澈的溪水顺着蜷起的布料褶皱流出,滴落到他的嘴里。 许是冰凉的水让谢钦明恢复了清醒,他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先别说话。”见他醒了,她喜出望外,可同时也不愿从他的嘴里再听到什么丧气话。 她不顾堂堂魏王的意愿,松开了他胸前的衣物,伤口大大咧咧地裸露出来,用另一件泡水的衣物细心地清洁他的伤口。 上次帮人处理伤口还在在军营里帮宁珏处理打仗时被敌人砍伤的肩膀。 十几年过去,她的手脚早已生疏,只是根据一丝半缕的记忆照虎画猫。 —— “别哭了。”伤口再疼,宁珏也不忘安慰担心牵挂着他的妻子。 “这仗,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杜清荷知道,她的男人是为了保家卫国,宁家的人从不会做逃兵,因此她从不会劝他放弃,却忍不住抱怨着乱世不公。 “总会有变好的。”杜清荷一边擦着谢钦明的伤口,回忆起宁珏予她的承诺,脸上的神情愈发温柔。 —— 谢钦明低头看着耐心清理伤口的女人,眼底的冰霜一点点融化。 比起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今日的伤简直不值一提,只有这个女人会这么上心罢了。 今天不走,日后无论怎么求,他都不会再放她走了。 生同衾,死同棺,他们只能绑在一起,像菟丝子攀着大树,无法分离。 谢钦明开口唤了一句:“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