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笔直躺在榻上,浑身僵直,面颊紧绷,死死阖上的眼眸不住上下滚动着。 屋内悄无声息,日暮天色笼罩在他的身上,和他的黑袍融为一体。 妘景慢悠悠打量良久,又不紧不慢坐到一旁几案前,悠哉悠哉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件物什。 极轻极轻的窸窣声音很快传来,妘景捣鼓着手里的玩意儿,余光恍惚瞥见直挺挺躺在那儿的人,似乎难以克制的抖了抖黝黑胡须。 她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沉着嗓子出声道, “崽崽,那边有个怪叔叔,得了怪病,你去看看好不好呀?” 紧接着,一道软嫩声音娇滴滴的响起, “主人,崽崽看过了。他没有得病。” “没有得病?” 妘景切换回沉沉的嗓音, “他不是一直唠叨自己背后的鞭伤么?” “主人方才不是诊过脉了么?鞭伤也无大碍。” 软嫩声音答道。 “这么说来,他是装的咯?” “是装的。这种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称疼装病,骗崽崽的灵血,骗主人的同情。” “崽崽说的对,” 妘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既然他自己要仰躺着,就应该让他自作自受。”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手里的物什。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行至门旁,很快,便有帐外凉风涌进。 下一刻, “妘景!” 一声怒吼。 谢离气得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不妨将背上的鞭伤撕裂,疼得他瞬间涌出眼泪。 他一面呲牙咧嘴骂着“小没良心的”,一面好无奈的下地走到妘景跟前。 谢离这才看见配合妘景表演的“崽崽”,竟是他送给妘景的那只九尾麒麟灵宠。 灵宠不会说话,却生性亲近谢离。此刻,见到谢离走来,灵宠睁大了滴溜溜的眼睛,呜呜咽咽想跑到谢离腿边求抱抱。 奈何被妘景生生拽回身边。 “崽崽?原来是叫崽崽?” 谢离垂头良久,不知想到什么,弯了弯眼尾, “妘景,我好歹也是为你受的伤。我躺在那儿,你是看都不看一眼啊!” 他说得咬牙切齿,像是怒极了。但轻轻扬起的委屈,带着些许无奈,又像是憋着戏谑的笑意。 他走近一人一宠跟前,抱胸,凑到妘景眼下, “嗯?还让崽崽叫我怪叔叔?叫我坏蛋?妘景,你怎么能教坏我们的崽崽?” 他不自知的勾了勾唇角,甚至连尾音都带上了难以抑制的宠溺笑意。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兜头一盆凉水。 “少自作多情了。不是我们的崽崽,是你的。” 妘景面无表情的双手一合,灵宠便变成了一粒琉璃珠,躺在她的手心。 谢离哑了一瞬。 他敏锐的察觉到,端正站在眼前的妘景,似乎完全不同以往。 他还想要打趣,一道漠然的目光扫过他的眼底,眨眼,那颗琉璃珠滚进他的手中。 “你不要多心。我带着它,只是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 妘景说得认真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