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姜晚的车缓缓驶入北山栈道,在雾气迷蒙的山间蜿蜒了一会儿,便到达老宅。 北山的别墅以幽静,保密性好闻名,姜晚家算是老宅了,爬墙绿植掩映着厚重的围墙,黑色的乌木大门显现出一角,她沿竹道步入,扣了扣古铜门环,管家便来开门,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穿过遍布绿植的庭院,来到前厅,父母和兄长都在等她。 “怎么突然说要回来吃饭?李嫂都没来得及准备你最爱吃的响油鳝丝,这个点菜市场也该关门了……”母亲尤堇笑眯眯地迎出来拉着她的手,话没说完就被女儿抱了个满怀。 姜晚在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正努力为事业打拼,嫌宅子离市区太远,鲜少回家,她和这个家的罅隙,也就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的。 裂缝一点点增长,后来她恋爱脑晚期,不顾一切要嫁给顾明贤,父亲姜天圆极不看好这段姻缘,她却觉得父亲迂腐固执,死守算出来的命格,连女儿婚姻幸福也不顾,裂痕越来越大,最终父女断绝关系,之后父亲突发疾病,猝然离开了人世,她既没来得及和好,也没来得及尽孝。 “怎么了……”尤堇轻轻拍着她的背,有些惶恐,以为是女儿在外拍戏受了委屈。 母亲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如今是省博物馆的民俗研究专家,传统的家风影响下,家人从来不会直白地表达感情。 姜晚还记得父亲去世后,家族事业很快被表兄一家接盘,她体弱多病的亲兄长身体也急转直下,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带着她兄长去欧洲疗养。 临走时,母女见了最后一面,尤堇央求她一块儿走,但那时婚姻已出现不幸端倪的姜晚,仍旧倔强不肯示弱,在外勉强维持着婚姻幸福的假象,并决绝拒绝了母亲,哪知道两年后她被顾明贤扫地出门,后又病死在医院,至死也没有告诉母亲自己的真实处境。 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一事想不通,为何母亲一定要带着兄长离乡背井呢?难道表兄一家接手家族事业后,并没有善待她们? 想着这一切,她抱着清瘦的母亲,不顾形象地大哭了一场,继而又埋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回,终于有机会将没算的账算清楚,将看错的人扔进垃圾桶了,好爽! “晚儿……”尤堇越发怀疑女儿在外受了欺负,一时间不知所措。 姜晚抬起头,笑得肆无忌惮,“怎么样,我演技好吧!” 尤堇深吸了一口气,吓得眼睛都红了。 姜晚歪了歪头,跟母亲身后的父兄挥了挥手,“我回来了!爸,哥哥!” 姜天圆做了个凶凶的表情,“越来越不像话了!” 哥哥姜朝坐在椅子上没站起来,他神色恹恹的,一看就是长期身体不好的样子。 即便哥哥身体虚弱,需要长时间闭门修养,两人相处机会很少,但兄妹感情是不错的。 姜朝从小就有很强大的通灵能力,但在五岁的时候一次去姑妈家玩,意外溺水,惊吓过度而失去了灵根,从此不仅丧失了通灵能力,还变得病怏怏的,经常被梦魇折磨。 “哥哥!”姜晚三两步走过去,坐在姜朝旁边,拉过他胳膊挽着。 “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姜朝笑着看着她。 李嫂进来请示是否开饭,姜天圆看了看天色,“等会儿,姜樾来了再开饭。” 姜樾比姜朝大五岁,比她大八岁,母亲是姜晚的姑姑姜天行,姜樾小时候父母离异,他跟母姓,上一世,两人鲜少有交集。